孟湘近來也覺得身體有些不對,陰陽協調本就是人生大事,這個年紀又久久沒有男人,身體和心裡上難免會受不住。
她攬鏡自照,抿唇一笑,風情美艷在眉梢眼角暈開,按理說這樣的美人是不缺男人的,不過,既然已經有人成為了她的夫君,是不是也該盡一些夫君的義務了。
孟湘心裡打定主意便鬆快了許多,收拾後自己之後便慢悠悠地朝書院飯堂的方向走去,她來的晚了些,飯堂裡幾乎沒了人,飯菜也沒剩多少,她便打了一碗粥,跪坐於案邊小口慢吞吞呷著。
她對面的案邊正跪坐著一個看上去極其清冷的男子,頭髮用烏木簪子綰住,背脊挺直,舀起一勺粥,遞進嘴中,在這一期間,他仍舊腰板筆直,頭也不低,雙目平視前方,一副好教養的模樣。
孟湘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可他即便覺察到了她的視線,也沒有抬眼看她一眼,只是文文靜靜喝著他自己碗裡的粥。
不大一會兒,從飯堂外邊「吧嗒吧嗒」跑來了兩個人,只是一個人腳步重些,一個人腳步輕些。腳步重的那人率先跑了進來,竟是庾慶,他打頭一見那個清冷男子,頓時剎住了腳,他身後跟著的男子,則半攬著他的肩膀,笑嘻嘻道:「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庾慶咳嗽了兩聲,趕緊將南金棠的胳膊抹了下來,放輕腳步,弓著腰,諂媚笑著走至那人身邊,「您不去看看?外面可有熱鬧瞧。」
清冷男子充耳不聞,就像是牽絲人偶似的一口一口吞著粥。
南金棠用胳膊肘給了庾慶一下,直接坐在了案上,手支著下巴,笑眯眯道:「外面可真熱鬧。」他一面對著那個男子說著,一面毫不假掩飾地看著孟湘,「就是新來的那兩個小孩子,白所安可正帶著人堵著他們兩個,要給他們講講何為尊卑呢。」
孟湘「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將碗往案上狠狠一摔,便沖了出去。
那個冷冷清清的男子仍舊老僧坐定,舀著南金棠臀邊放的粥。
南金棠無趣地鼓了鼓臉頰,「清華,你可太無趣了,說真的,新來的景夫子真的是你的親戚?」
景清華沒有回答,庾慶則不住地拉扯著南金棠的袖子,「怎麼能對著楚王失禮呢?」
南金棠媚眼輕拋,「這又如何?反正清華又不在意。」他說著就像是要故意噁心人似的去抱景清華,景清華推了粥碗,看都沒看他一眼朝飯堂外走了去。
「你看,這不就說動了他。」南金棠朝庾慶露出得意的笑容,庾慶給他伸了個大拇指。
「楚王殿下,您等等我啊。」庾慶提起礙事的衣擺,急吼吼地追趕著景清華。
南金棠用大拇指抹過腰間垂著的一塊白玉,對著孟湘剛剛坐過的位置低頭一笑,「我倒是要看看能不能抓住你的小辮子。」
等他自己慢吞吞跟過去的時候,圍在那裡的人群幾乎已經散乾淨了,這樣一出大戲怎麼能這麼快散場呢?
南金棠四處看了看,轉過一個拐角卻見到景清華甩開眾人,獨自站在一面花牆後,低頭凝視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從花牆後影影忽忽地可以看到兩個人在談話。
南金棠順著另一邊的花叢裡摸了過去,探頭一看,沒想到居然是孟湘拉著姜南敘話。
對於姜南這位出身世家的夫子,雖然白所安一派表面上對他尊敬,但是私下裡卻不以為然,甚至覺得他就是個玩物喪志的典範,簡直墮了世家之名,世家子弟皆以他為恥。寒門子弟看不慣他,世家子弟又排擠他,姜南在這個書院裡的日子並不好過,這種事情問個人就知道了。卻不曾想,這位新來遊學卻滿身神秘的孟湘居然會對此人感興趣。奇哉!怪也!
「想跟我學舞?」姜南的聲音大了些,彷彿有些不可置信,又冷笑道:「除非你的堅持能夠打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