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淡淡,可其中對央央的迴護之意很明顯了。
連月坐立不安。
她絞著帕子深吸口氣,忍住了。
“大師,我這要啟程回京了,央兒是您的朋友,我要來給您交代一聲,她,我就帶走了。”
決非心下一沉。
央央要被帶走了。
從此以後跟在一個他不知曉的人身邊,前往一個對她來說全然陌生的地方。
現在沒有簽下賣身契,人被帶走了,帶去了他無法觸及的地方,要是那家人不好,逼迫她簽了賣身契呢?如果她的銀錢被發現了,又遇上什麼事了怎麼辦?
連月坐著,央央雙手交握站在她的身後,規規矩矩的。
那婆子有什麼都指使央央去做。
在同花村時,央央都沒有這麼被指使的團團轉,那些村子裡的人要錢,要地,就是折騰央央,也沒有拿她當個丫鬟使喚。
這是央央第一次伺候人。
主子瞧著是個溫柔的,可身邊有個厲害的媽媽。
這個姑娘瞧著是認識他的。在京城,能認識過去的他的人,非富即貴。這樣的家庭裡藏汙納垢的事情太多了,決非真的想出言阻攔。
可是他沒有立場。
決非張了張嘴,話說不出口。
如何攔?
他沒有去阻攔的身份。何況攔下來了又該如何?兩個人繼續住在客棧裡去找別的活計?
又或者,他能照顧她一輩子?
決非想到這個,立即分散了注意力。
這是不對的。
央央站在連月的身後,那嬤嬤一直不著痕跡盯著她,想看她有沒有看和尚。
央央從頭到尾眼觀鼻鼻觀心,沒有抬頭去看和尚一眼。
和尚幾次飄過來的眼神,她知道,都沒有回應。
她急什麼呢,現在該急的人,是她家和尚。
連月坐了好半天,除了說出自己來的目的外,居然連一句客套寒暄都沒有得到。決非就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這裡還有個人一樣,手上捻著他的佛珠。
“大師,那我們就告辭了。”
連月還是不死心,起身後追問了句:“我記得大師原在京城的枯禪寺中修行,不知大師可要歸京?我們可以一同。”
決非起身送客,聽了連月的話,猛然想到。
他當初和師父所說的遊歷兩年,如今期限已經到了。
他……的確可以返回京城了。
決非又看向了央央。
央央垂著眸,站在連月的身後,現在全然像是一個乖順聽話的丫鬟。
回京,和她一起的話……是不是能多幫著她看一看這個主子,看一看她會不會受委屈。
如果不好的話,隨時離去重新再找個好人家就是了。
決非好像想通了這一點,他雙手合十:“多謝施主,貧僧這就收拾行裝。”
他答應了。
連月咬緊了牙齒。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開心可以和燕非一起同行,還是應該嫉妒身後站著的央央。
燕非的改變決定,肯定是和她有關的。
放心不下?
連月還能怎麼辦,忍著露出笑臉,接受了決非的同行。
連月說是丫頭病沒了,身邊跟著的還有三個粗使的,一個嬤嬤,三五個小廝,三輛馬車,就著還是因為出行在外簡單了不少的佇列。
和尚一個箱籠,央央一個小包袱。
她是要跟著連月的,臨行前一夜,把打坐的和尚搖醒了。
“大師。”
央央蹲在他面前,房裡沒有點燈,昏暗暗的。她手裡捧著一疊的銀票。那是在離開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