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份的說:「咱們是同學,總要在學習的時候,才能見面。」
她感動於我的懂事,我們的感情維繫下來,像大姐與小弟一般。
杜鵑花開得璀璨,落得也快,一地紅粉霏霏的花瓣,十分淒艷,我的心情與這種毛毛雨潮濕的氣氛完全配合。
因為我知道那一天遲早要來臨。
尹白約我在大學附近的小冰室見面,我便知道那一日終於到了。
我呆呆的看著她。
她略帶為難,但終於說出口。
她說:「我要結婚了。」
我一怔,雖是意料中事,但也怕她會離開我們。
「婚後還上學嗎?」我匆匆問。
「你不恭喜我?」她微笑。
「是那位高大的男士吧?」
「嗯。」
「走多久了?」我問:「超過一年了吧。」
「你的口氣像家長似的。」她微笑。
「關心你嘛。」我說的是實話。
「你們孩子氣的關懷,我是很感激的。」她說。
「關懷還分什麼孩子不孩子氣的。」我不以為然,「你這道牆可以拆掉了,還防著我們幹嘛呢。」我說得很委屈。
「好,拆掉,拆掉。」她說:「我們走了有一年。」
「結婚最適合。」我說:「久了就糊塗,不太好。」
「你們都應替我高興,我非常珍惜這次歸宿。」
「那是一定的。」我衝口而說。
她的心情很好,看著我問:「怎麼見得一定?」
「這些年來,日子並不是那麼好過,現在得到一個伴侶,當然顯得特別可貴。」
她點點頭。
「他對你好嗎?」
「過得去。」她很滿意。
「還回學校嗎?」
「當然,我還有三年要讀。」她說得很肯定,「不讀到畢業,我是不甘心的。」
「我們尚能同窗三年?太好了。」
「你對我很好,為什麼?」她忽然問。
「因為你對我也很好。」
「我並沒有在倩人節送花給你呀。」她微笑。
我一震,她還是知道了。這傢伙,瞞得我好苦,我還一直以為我騙了她。我真太天真。
「你幾時知道的?」我不服。
「收到花的一剎那。」
「我不信,字條是用打字機打的。」一定是事後露出蛛絲馬跡。
「誰會送花給我?」她問:「都不流行了,只有像你這樣的孩子,不分青紅皂白,才會做這種事。」
「你未婚夫都不送花?」我不相信。
「咱們都是實事求事的成年人。」她的雙眼在笑。
「你一定覺得我愚蠢吧。」
「怎麼會。我當時很辛酸,立刻想:」我小時候亦是個標緻的女孩子,怎麼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好昀男孩子。『真的。「
我感動了,仍然認為那個「壯舉」是值得的,雖然她要結婚了,雖然她仍然把我當小朋友,雖然我心中充滿捨不得之情,接近當年大姐遠嫁,我大哭的心情。
「你肯定他一定會得善待你?」我問:「嘎?」
「這世上有什麼百分之百肯定的事?願賭服輸罷了。」她拍拍我的肩膀。
「你要小心。」
「我已經夠小心,可以預見的危機都邂過了,不能控制的意外傷面只好隨他去,一個人最終要面對的,不外是他自己,不能太過憂慮。」
我悵惘的說:「我完全不明白你說些什麼。」
「將來你會懂得的。」
「會不會請我們觀禮?我會穿新衣來吃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