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放過他!」
「這句話聽來耳熟,」哥哥說:「媽媽常說的。」
我笑不出來。
我說:「哥哥,你不會跟周丹薇繼續來往了吧?」
他說:「不會。」
「你知道就好。」我說:「你想想這事情多離譜——爸跟她姊姊,你跟她!」
「不會的。」
「媽媽已經夠傷心了,你不可再輕舉妄動。」我說。
這件事,在我心中良久,我終於把丹薇約了出來。
她見到我怯怯地,不敢出聲。
我氣苦,忽然鼻子一酸,流下眼淚,我說:「如果我不喜歡你,丹薇,我不會生氣。」
「我知道對不起你們。」她低頭也落淚,「全是我姊姊不好,逼著姊夫要他給我最好的待遇,跟他子女一樣的教育,我根本做夢也沒想過。」
「你現在預備怎麼做?」我責問她:「你知道哥哥對你——為什麼不早把真相告訴他?」
她眼淚急急的流,「我不敢,我對他有感情,我怕他離開我。」
「現在什麼都完了。」我說:「你真異想天開,我不信你還希望哥哥娶你。」
丹薇淚流滿面的抬起頭來,「如果他愛我,有什麼不可?你們看不起我,不外是因為我姊姊的關係,你們根本不給窮人一個機會。」
我喝問:「你還不認錯?」
她反問:「我什麼地方錯了,你們不容分辨,早已把我打入狐狸精類,我並不是那樣的人。」
「不論你是哪一種人,現在你必需退出遠離我哥哥。」我堅決的說。
「為什麼?」她倔強的問。
「你——你應當知道為什麼。」
「因為我是個賤人?我不配?除了你哥哥之外,誰也沒資格說我不配,如果他要我,你們之間,沒有一個人阻止得了。」
「他不會要你的!」我說。
「我要親身聽見他親口告訴我,才會相信。」
「你這個人,」我的心又軟下來,「你真的愛上了他?」
「他是唯一待我以誠的男人。」丹薇說。
「我父親也待你不錯。」我說。
「你父親待我好,是因為我姊姊的身體。」她說得很明白,「他得到他要的,姊姊也得到她要的一切,是一項簡單的交易。」
「丹薇,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你多保重。」我說。
我沒有就在香港,賭氣之下,我匆匆回到美國,考慮周詳之後,我轉了校。
經過一番忙碌,我心裡卻舒服得多,花把勁買安寧,還是值得的。
我要離他們遠遠的,這班瘋子。
自舊金山到紐約,不要說別的,光是嚴冬就得受折磨,過了年,母親說哥哥仍然與丹薇在一起。
老實說,頭一個起來反對的人是我。但現在我的想法又不一樣了。
如果丹薇與哥哥,真正相愛,倒也是佳話,兩個背景與出生完全不同的人——排除患難在一起。
母親要趕到美國來與哥哥開家庭會議,我反應冷淡,但是父親也跟著來,我就覺得詫異,他們兩個人,隔了廿餘年冷戰熱戰,現在忽然聯合起來對付丹薇這個外敵。
他倆先到紐約。
父親說:「你媽媽已經答應離婚,可是我們不能讓丹薇與你哥哥這樣下去。」
我問:「你跟她姊妹是可以,哥哥跟她就不行,我想不通這件事。」
媽媽急:「你爸爸都是老頭子了,但你哥哥能有多大?他前途要緊。」
我冷冷地:「丹薇是大學生又不是舞女,跟大哥前途有什麼關係。」
「你這孩子,你到底幫誰?」
「幫理不幫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