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一代,有族譜可查,一直追溯到加拿大敷設鐵路那一年去,你當然不覺得這姓字有什麼特別可貴。」
「慢著,你太外婆姓何。」
何凱怡笑著搖頭,「不,她也不姓何,她甚至不是中國人,她應當姓羅滋嘉斯,可是她父親,一個葡萄牙人,不承認她。」
麗瑩不耐煩,「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凱怡,你真不夠豁達,像許家那樣勢利的人,不理也罷,像許某那種沒有脊椎骨,年近三十,尚口口聲聲爸媽,不喜歡的人,趁早一刀兩斷,是你運氣。」
半晌,何凱怡卻說:「我想喝一杯咖啡。」
麗瑩一抬眼,看到麥記招牌,便把車子駛進停車場。
買了紙杯咖啡,二人對著喝起來。
「錦衣美食,何凱怡你為何愁容滿臉。」
凱怡一手按住麗瑩的手,「別胡說,我怕折福,千萬不可誤會,我並非不快樂。」
她們身邊坐著一對衣著普通,五官平凡的夫妻,帶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幼兒在吃點心。
麗瑩有個弱點,她酷愛孩子,情不自禁,同那小小女孩擠眉弄眼。
那孩子一邊把炸薯條往嘴裡塞,一邊看著她咭咭笑。
那平凡的母親便搭訕說:「叫姐姐呀,同姐姐說,你叫什麼名字,你叫露露麥梁是不是,本來姓梁,可是太愛吃麥當勞,故改姓麥梁了。」
麗瑩絕倒。
凱怡說:「看到沒有,那才叫幸福。」
「小姐,人家也是很辛苦的。」
那一家三口臨走前還向她倆搖手。
麗瑩說:「你要是肯靜下心來結婚生子,也很容易。」
「不行,何家的女子都有奇怪的命。」
麗瑩也聽父親說過,凱怡的太外婆是個奇女子,嫁給一個姓龐的男子,可是不知恁地,不久分開,那人一直沒回來,她等到晚年,忽然不耐煩起來,把女兒改了姓何。
她們都長得美,都不相信異性,都姓何。
像何凱怡,她不是不知道她父親是什麼人,可是不屑提起他,也不願意去找他。
其實父女都住在香港,不過凱怡住山頂,她父親住山腰。
凱怡的父親是殖民地一個小小的政務官,姓阿瑟,據他說他是倫敦人。
凱怡一直想同中國人結婚,並且想挑一戶好人家,那麼,她的子女可以有一個堂堂正正的姓字。
車子直奔溫哥華市中心。
麗瑩倒不是開玩笑,她鄭重說:「嫁到羅家來吧,不過你可別嫌羅家祖宗只是名苦力。」
「法律改了嗎?我可嫁給你?真先進。」
「胡謅什麼,嫁羅紹康。」
「紹康同我,沒有火花。」
麗瑩一聽,反而放心。
「羅家對我好,我知道。」
麗瑩亦覺安慰,「好幾代了,一直要好,我們是真的談得攏,並非單憑祖宗的情誼。」
「兩家都幸運。」
「凱怡,我真視你如姐妹一樣。」
「少肉麻。」凱怡笑了。
車子駛到海灘路一幢大廈停下來。
何凱怡這才伸個懶腰,「長途飛機,累壞人。」
一踏進公寓,還來不及看那著名的英吉利灣風景,就倒在客房的床上沉沉睡去。
由麗瑩幫她脫了鞋子,關上房門。
電話鈴響起來。
麗瑩去接聽,「媽媽,請放心,我已經接到凱司。」
羅太太在那頭笑道:「凱抬在香港的社交版上頗鬧了一點新聞,心情欠佳,你好好招呼她。」
「怪不得一路上牢騷不絕。」
「那許家沒福氣,娶不到能幹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