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梅大怒。
她忍。
她來不是來跟他吵架的。
再說了,她哪回吵的贏他,哪回不被他氣得要死?
她伸手拖過茶几前韓東塬對面的椅子,坐下,看向自己弟弟,道:“剛剛程檸在這裡?”
“是啊。”
他看她。
眼神直白道,是啊,你有事嗎?
韓一梅忍氣,心裡“呵”一聲,道:“東塬,你現在,挺喜歡程檸的啊。”
“唔,是吧。”
韓東塬是誰啊。
就韓一梅這麼一看,一問,他要是不知道她過來是幹嘛的他就不是韓東塬了。
他懶洋洋的,還是那麼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神態,道,“至少能幫我幹挺多活,這在那山溝溝裡可不容易。”
韓一梅心裡再“呵”一聲,道:“對了,我聽說不少女知青下鄉,到了當地都會有很多老鄉喜歡,程檸又長得那麼好看,她下鄉,挺多人喜歡她的吧?”
韓東塬眯了眯眼睛。
他一般對很多事都沒所謂。
就韓一梅那道行一般也激不到他。
但她在說的是程檸,他不樂意聽別人說很多人喜歡程檸什麼的,這讓他不爽。
他道:“韓一梅,你自己的事還沒解決,倒是有閒心關心起有沒人喜歡程檸了,你一向看到她不都是鼻孔長天上,下雨都不好出門的嗎?”
韓一梅:“……”
跟韓東塬對話,她每一刻都處在想要發作的邊緣。
深呼吸,韓一梅笑,道:“是吧,我也沒想關心她,這不是今天剛去廠子,就有人上來找我問她嗎?問她在鄉下過得好不好,最近怎麼樣,有沒有給家裡寫信,明晃晃的愛慕放在臉上了。”
“是,我是不咋待見程檸,但好歹是看著她從個奶糰子長大的,就算我再不喜歡她,也不會見不得她好。她要是下鄉,真在那個山溝溝裡找個老鄉嫁了,就她那風一吹皮都能破了的模樣,還不得讓人愁死,所以能早點回城那自然還是讓她早點回城的好。”
“找我問她的人叫梁恆洲,最後一屆高考考上的大學生,正經木工設計專業畢業,是我們廠長十分倚重的年輕船隻設計師,廠子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給他拉媒做媒,可他心心念唸的就只有程檸她一個,從來不沾惹半點這種事的。其實你以前就應該見過他吧,他讀大學的時候就往咱們家來過,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就過來看一次程檸,這都已經幾年了,也可見他的誠心了。”
“以前程姨不樂意這事,一來是因為他比程檸大太多,二來是因為他家是南方的,怕程檸要是跟了他,就要跟著去南方,不過現在他已經進了我們船廠,也就不擔心她跟了他就要去南方的問題,至於年紀,其實也沒大上太多,我爸不還比程姨大十幾歲?年紀大些,至少性格沉穩,脾氣穩定些,知道體貼人,不像有些人,整天陰陽怪氣,一有什麼事就炸,整天的惹事生非,從小不知道把多少人打進了醫院,要跟著這樣子的,還不得一天到晚給氣死?”
韓一梅一開始還是過來試探的。
可剛剛被韓東塬氣著,說著說著陳年舊恨都湧上來,最後的話就不免夾了私貨。
韓東塬一開始聽得是面色越來越青,最後聽她含沙射影的諷刺自己,反而泰然自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