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的涼意, 至少對自己的家人絕不會。
但那日二叔一家都逼著她父親要將她出族了, 她決絕一點也算是正常的, 她又不是真的軟包子。
可現在她這樣帶著極輕鬆淡然的笑, 嘲諷的說出這麼一句話,說的還是她父親......饒是孟氏和平氏心中也對蘭父所為並不贊同, 心中也是一咯噔。
畢竟蘭妱的身份已經今時不同往日。
平氏略有些尷尬的不敢出聲, 孟氏嘆了口氣, 道:“阿妱, 你父親此舉的確不太妥當,我總覺得你二叔一家還有的折騰, 想到那十年前的那些舊事, 還有他們竟敢去找人借那麼多錢的高利貸,我這心裡就突突的不安定, 我還怕那蘭嬌又做出什麼混賬事牽連於你。”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女兒和三皇子的那些流言竟然是蘭嬌放出去的,心裡更是恨得不行,那些流言, 可是逼著女兒去死啊!她竟想不到那小賤人竟然有那麼狠毒的心!還有當初她二叔還曾為了將阿妱逼出來,竟然給她丈夫落毒!
孟氏越想心中就越是凜了起來,她這些日子在家中身處其中,又因著那顧孟氏來尋自己,心神多半放在了那顧孟氏之事上,對她二叔一家之事只覺得厭煩,卻未曾往深遠裡想,現在被蘭妱這麼一說卻是真真警醒了起來。
她凜了神色,繼續道,“阿妱,你父親總認為你二叔本性不壞,十年前在省城那事是被人特意誘了才犯下大錯,這一次也是因為太過疼愛蘭嬌,不敢忤逆那甘皇后才做下了那一系列的錯事,但是我現在想想卻覺得你二叔二嬸那一家怕是根子就是壞的,若是在老家沒得機會折騰便也罷了,但凡一有機會,一遇到一丁點子事就會本性暴露出來,留在京城,我怕將來定還會鬧出什麼事來。”
“我覺得,我們怕還是舉家離開京城回蘭湖鎮老家比較穩妥。你知道你父親的性子,留在京城,他是不會不管你二叔他們一家的。反正,現如今我們留在京中,對你也幫襯不了什麼。你弟弟也大了,留在京中書院進學,又有你在,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留在這裡,才反而會拖累你,拖累你弟弟的前程。”
孟氏此話一出,蘭妱是一愣,平氏則是一驚。
平氏本就是京中人氏,家人都在京城,這跟著婆家去老家?饒是她平時也穩得住,此時臉上也現出了些焦急之色,然後有些祈求的看向了蘭妱。她知道她婆母的性子,並不是隨意說什麼話之人。
蘭妱已經從乍一聽到母親那話的怔愣之中反應了過來,她察覺到了大嫂的目光,對她安撫的笑了笑,然後對孟氏道:“阿孃,你們在京中好不容易安穩了下來,如何就能因為二叔他們回老家?而且,怕是就算你們想帶著二叔他們一家回去,他們現在也未必肯的,此事還是再細細斟酌為好。”
她說著就又對大嫂平氏道,“我也許久沒見大哥了,前些日子我還得了一個制墨的方子,什麼時候你讓大哥過來見見我吧。”
平氏還在因著婆母突然說要回鄉的憂悶之中,聽得蘭妱突然轉了話題,還是用這麼溫和悠閒的口氣說出來也是一愣,但她曾是太傅府蘭老夫人的大丫鬟,本就是個極伶俐的,立時便明白了蘭妱的意思。
蘭妱現在身份再高,也是個出嫁女,家中之事,尤其是她父親之事,也是不好管的。她召自己丈夫過來見她,必是要讓自己丈夫去出面或出手才好。而她丈夫她是知道的,跟她公公並不同,性子倒是更像了婆母,是個主意正的。
思及此,平氏忙高興的應了下來。
孟氏隱約也猜到了女兒之意,想到女兒在自己家中,幼時被連累送給了嫡支帶走,這麼些年來他們對她也沒能幫到什麼,反是處處要處境艱難的她幫襯補貼,之後更是被二房算計,得是多命大才逃出生天,現如今還要替家中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