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悶響,抱在一起的兩人落在淺淺的水裡。
陳佳佳連忙爬起來,伸出手,卻遲遲不敢碰觸梅希望,只因梅希望已血肉模糊,白骨裸露,氣若游絲。他的身體幾乎被黑色黏液全部溶解。
若是再晚一點,他就沒命了!
“梅希望,你還好嗎?”
陳佳佳的聲音在發抖。她想摸摸青年的鼻息,卻找不到他的鼻孔在哪裡。他的臉是一團爛肉。
他曾經那麼漂亮,像穿透薄霧的一束晨光。
“梅希望,你別放棄。臣晨一定很想見到你。梅希望,你醒醒。”陳佳佳哭著呼喚。
已失去意識的梅希望忽然睜開眼,呆呆地看著天空。
天空是一片濃霧。
他側過頭,看看四周。四周是一望無垠的淺水,微白的波紋層層盪漾,景色很美。
他看向陳佳佳,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張開血肉模糊的嘴,喚道,“佳佳姐?”
“是我,是我。”陳佳佳找出一顆傷藥,哆哆嗦嗦餵給青年。
梅希望偏頭躲開,不願吃藥,“我馬上就能恢復。”
他爬起來,踩著淺水朝那個半圓形的黑影走去,眼裡滿是執著。他血肉模糊的身體長出粉色的肉芽和雪白的面板,短短數秒就已復原。
他還想長出翅膀,試了幾次都不行。這個地方果然不允許飛渡,只能跋涉。
“他們在那裡!”梅希望指著半圓形的黑影,大步走去。
陳佳佳暗鬆一口氣,連忙爬起來跟上。
那黑影看似很近,實則怎麼都走不到。兩人不知疲倦地趕路,記憶珠用了又用,幾百只螢火蟲吃得只剩下最後兩三隻。
當絕望快要把兩人壓垮時,那黑影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陳佳佳僵在原地,呢喃道,“我以為這是一個隧道,走進隧道,我們就會變成嬰兒,從母親的肚子裡爬出來。”
是腳下的“羊水”給了她這樣的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