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愈暴躁,也開始動手打他,但他心心念唸的卻只有要治好他的病。
守著那樣的秘密長大,他已經足夠懂事乖順了。
他的心裡藏了太多的痛苦,原本還有知情的劉知遠願意與他分擔一些,可今日,他又發現他也藏著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裡也有他自己。
若是劉知遠不鬆口,他應該會繼續替他將那個謊話扯下去,可一個揹負了那麼多秘密的孩子,究竟會成長為什麼樣子?
“當年老朽還未來到這裡時,總想著既要隱世,那便要尋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民風淳樸人心純良,可來了之後才發現,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什麼與世隔絕的清淨之地,有人的地方便有人心,有人心的地方便有算計,誰也躲不掉。”於伯嘆了一聲,道,“這裡是沒什麼意思了,再過幾日,等那個臭小子回來了,老朽要與他商議一下,乾脆搬到小北山去住算了。”
蘇薔問他道:“於伯是一個人搬嗎?要不要招個徒弟?”
於伯明白她的意思,斜了她一眼後道:“我看你是覺得老朽應該招一個廚子吧。”
她笑了笑:“徒弟兼廚子,也未嘗不可。”
於伯站起身來:“有個這麼勤奮好學的徒弟,老朽才不捨得讓他下廚呢。”
他既是如此說,那便是同意收劉正為徒了,蘇薔笑著送他離開,準備洗漱睡覺。
她收拾好的時候,於伯與劉正已經入睡了,外面已經開始下起了雨,嘩嘩地落在地上,似乎在壓抑許久後終於肆無忌憚一般。
她拎著裙角跑到了屋裡,摸索著要去點油燈,卻冷不防自己摸到了什麼冰涼卻又有些溫度的東西。
似是……
她又摸了摸,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似是一隻手。
就在她暗抽了一口涼氣,好不容易才壓下已湧至喉口的那一聲驚叫時,屋裡亮了。
那個方才被她摸到的手點了桌案上的油燈,它的主人就坐在旁邊,安之若素。
“是你?!”待看清那人的模樣,蘇薔不由一驚,“你怎麼在這裡?”
眼前人正是不久前還被捆在小北山山頂的男子,他的衣裳被雨水打溼了,應該是在雨來後到的。
她此時才發現他穿著一身極為素雅的衣裳,應該是劉知遠的,渾身竟無端地多了幾分儒雅的氣質,只可惜他的神色與眸子都太冷,即便穿上讀書人的衣裳,也分毫沒有讀書人的半點溫和。
他的面容波瀾不驚,聲音也毫無起伏:“姑娘替我洗清了冤屈,我自然是來道謝的。”
話雖如此,但語氣中卻無分毫的感激之意。
她當然不指望他能感謝自己,畢竟是她打亂了他要復仇的計劃。
她亦裝傻充愣地道:“不必客氣,我只是為了讓死者瞑目而已。”
“所以我還是小瞧了你。”他的眸子中跳躍著油燈的幽光,深不可測,“不過,我向來恩怨分明,你既救了我的性命,這筆恩情我以後定會還上。”
“恩怨分明?”想起了因他的推波助瀾才故去的劉穎,蘇薔忍不住問道,“可劉姑娘也算閣下的救命恩人,你為何要見死不救,甚至還在暗中幫劉知遠害了她?難道只是為了報仇嗎?”
“你果然什麼都知道了。”他的眸光閃了一閃,道,“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因為我最討厭貪婪又虛偽的女人。”
蘇薔不解:“你是說劉姑娘嗎?”
“你以為她是因為心善才救了我的嗎?”抬起了左手手指,讓她看到了自己食指上戴著的那一隻並不顯眼的玉扳指,他的語氣裡隱了幾分嫌惡之意,“她看上了這隻玉扳指,但一直拔不下來,本來是打算用石頭將我的手指頭砸斷的,但因為她下手太重,弄得我手指生疼,所以雖然我之前已經被人用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