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將這件事說出來你們便去砸了我家,還說會取消我與知遠的婚約,以往我念著咱們兩家曾經的交情,也為了不讓知遠為難,所以一直都將這件事壓在心底,但今日你們口口聲聲罵我掃把星,還硬要拆散我與知遠,我實在……”劉穎言及此,已然潸然淚下,哽咽著將滿含淚水的眸子轉向了身邊已然一臉茫然又不知所措的劉知遠,“知遠,如今我說出了你爹孃曾經做下的醜事,他們想來是再也不會容下我了,你向來忠孝,我不願你為難,你我的婚約從此之後還是一筆勾銷吧……”
她哭得梨花帶雨甚是可憐,劉知遠不由心疼,又惱怒爹孃做過的糊塗事,也顧不得他們此時的心情,連忙將她攬在懷中輕聲安慰:“我真是該死,竟不知穎妹受過這麼多委屈,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丟下你一人的……”
劉父聽了,怒不可遏,抄起旁邊的掃帚便要動手:“老子今日不打死你這個滿口胡言的死丫頭往後就不姓劉!”
去攔他的劉母被他一把給推到了地上,乾脆不再起來只扯著嗓子放聲大哭,那些原本因於伯之前的那句話而不敢進來的左鄰右舍見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也顧不得太多,忙一個個地跑過來勸架。
“算了算了,你一大把年紀了,何必與一個小丫頭計較?”
“這丫頭也是個可憐人,沒爹疼沒娘愛的一個人長這麼大,就算你不想你家知遠娶她,那也不能總是咒人家是個掃帚星不是!”
“對對,也沒人說你欠錢不還,你的為人大家還不清楚嗎?再說,就算是真的又能怎麼樣,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又沒人與你計較!”
……
在大家的你推我擋與你一言我一語中,劉父手中的掃帚還不曾落到劉穎身上一下,自己卻先氣得暈厥了過去。
在母親近乎哀求的目光中,劉知遠終於無可奈何地鬆開了劉穎,又戀戀不捨地安撫了她幾句後才與抬著他父親的一眾人回去了。
院子裡又恢復了一片寧靜,若非劉穎的低聲哭泣還隱隱能聽得見,便似是方才什麼都未曾發生一般。
但無論外面有什麼動靜,躺在帷幔之後床上的那個重傷之人始終一言不發,於伯的手時不時從裡面探了出來,將一隻又一隻雪花狀的銳利暗器丟進了床頭邊的水盆中,蘇薔見上面的血跡不一會兒功夫便將那一盆清水染得血紅,心中不由對他生了幾分惻隱之心。
堪堪受了這麼多暗器,又要忍受著已入骨肉的那些銳器一個個被強行取出來,他應該承受著旁人所不能的諸多痛苦吧,可他卻又從始至終都不曾發出一絲聲響,如此定力與耐力實在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最後,於伯要為他清洗遍佈全身的傷口,她將換好水的水盆端進去後已經不便再進去了,便留在院子裡與劉穎說話。
那時劉穎臉上的淚痕還未完全消失,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但許是那時的她太過脆弱,自相識後便將蘇薔看作情敵相待的她竟也平心氣和地受了她的勸慰:“多謝姐姐關心,我沒事,已經習慣了。”
一句“已經習慣了”,似乎包含著許多無法言表的無奈與辛酸。
雖然十分欣賞她為了救一個陌生人而盡心盡力的善良,但因著一早便發覺她對雲宣另有所圖,蘇薔並不是很喜歡她,可經過方才那一場鬧騰,她對劉穎的看法又有一些改觀了。
因為她自己最清楚,一個自小便必須自力更生的孤兒無論看起來有多麼堅強,也會有趁著黑夜無人時抱著自己失聲痛哭的時候。
更何況,倘若她方才所言都是真的,她的身世也未免太可憐了些。
“姐姐今日剛來劉家村便聽到了這番笑話,我實在慚愧,”夜幕漸漸來臨,將她們兩人籠罩在了暮色中,劉穎的神色不明,語氣極輕,“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