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薔佯作不知其中內情,笑著問劉知遠道:“劉公子待劉妹妹如此體貼,不知是她的……”
劉知遠忙答道:“哦,穎妹與小生青梅竹馬,是小生從小便被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子。”
“原來妹妹早已名花有主了,”蘇薔盈盈一笑,道,“你們兩人都為了救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而如此盡心盡力,當真是志同道合的大好人,以後的日子定然會幸福圓滿,等兩位成親之時我一定要去討杯喜酒沾沾喜氣。”
劉穎依然沉默不語,劉知遠憨實一笑:“蘇姑娘過獎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是穎妹她心地善良,不願見死不救,所以才找小生幫忙的。”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直到兩三刻鐘後蘇薔依著於伯的吩咐去燒熱水,一直在生悶氣的劉穎也未再與他們二人說一句話。
蘇薔端著熱水進去的時候,躺在床榻上的那個男子雖然依然=舊昏迷著,但臉色已經不再那麼蒼白呼吸也勻稱了許多。
滿頭大汗的於伯接過她手中的臉帕本要自己為那人擦汗,但蘇薔見他實在疲憊,便主動提出要幫他片刻,於伯也不與她客氣,告訴她只需為他反覆擦額頭即可,然後自己出門去打水洗臉了。
離得近了,將他臉上的汙垢與血跡都擦乾淨後,聞到從他身上傳來陣陣淡雅梅香的蘇薔才有機會仔細看清那人的相貌。
他的膚色比雲宣的還要黑些,似乎經常要受到風吹雨打的摧殘,但濃眉之下的睫毛很長很密,鼻樑高挺薄唇微抿,整體看起來不僅不難看而且好像還透著幾分唯男子才獨有的英氣。
於伯說他是個定然殘害過無辜之人的冷血殺手,可老老實實地躺在床榻上的他卻一直眉目緊鎖地微微顫動,似乎只是一個在做噩夢的可憐孩童。
蘇薔不停地重複著打溼臉帕與擦拭他的額頭這兩個動作,如此反覆了數十次之後,當她拿著又一次溼透的臉帕去擦他的額頭時,眸光卻驀地對上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他不知何時竟於悄無聲息間醒來了,在她愣怔的瞬間一直緊緊地盯著她,看似毫無溫暖的眸底深處似乎藏著一種難以言明的情愫。
蘇薔十分意外,只當他此時的反應是因還未完全清醒過來,一時之間也不知要與他說些什麼,但卻還記得於伯的吩咐,又將手中的臉帕覆在了他的額頭上。
那男子倒是鎮定,一聲不吭地隨著她擺弄,只是目光仍緊隨著她而動。
直到聽到了身後於伯進來的動靜,蘇薔才放下手中的臉帕站起身讓到了一旁:“於伯,他醒了。”
於伯並不意外,走過去低眼看著他,問道:“你如今雖撿回了一條性命,但老朽若要你死也不過是吹一口氣的功夫,倘若你願意答應老朽的兩個條件,我便繼續救你,否則你還是繼續走你的黃泉路吧。”
男子面無表情的將目光從蘇薔身上轉移到了於伯的臉上,眸中已恢復一片波瀾不驚的平靜,似乎並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也未打算探尋,仿若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於伯並不著急,只耐心等著他的回覆。
就在蘇薔就要懷疑他是否能聽得見的時候,他竟微微點了點頭。
於伯也不與他廢話,道:“第一,你從此之後離開七煞,再也不涉江湖紛爭,也不再枉殺無辜。”
他的動作雖慢,卻幾乎是毫不遲疑地又一點頭。
於伯繼續道:“第二,老朽從從不救不該救之人,今日雖為了我的這個世侄女破了例,但你往日的罪過卻不可不還,所以老朽要毀了你的一條胳膊,不過你且放心,往後你不過是不能再用那條胳膊拿劍而已,吃個飯穿個衣還是無需旁人來伺候的。再說,老朽瞧你兩隻手都會用劍,所以即便少了一隻應該也不會斷了你的生計,如何?”
雖然一直遠離傳聞中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