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蘇薔卻等得極為耐心,直到泉姨離世後的第三天,睿王府的內侍又傳召她去福景園。
與往日一樣,她以為又是向之瑜有事要吩咐她去做,但卻不想這次召見她的卻不是睿王妃,而是睿王洛長念。
他是在福景園的後花園見她的,那裡的西南角有一棵參天大樹,亭亭如蓋,樹蔭下設有一方石案與四個石凳,洛長念就獨自一人坐在北面悠悠飲茶,待她施禮之後才淡然一笑:“阿薔不必客氣,坐吧。”
自他與向之瑜成婚之後,蘇薔與他已經多日未曾單獨相見了,與睿王府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經過向之瑜來完成的,所以此次見到他,她突然覺得他陌生非常,似乎與眼前這個溫雅自若又雍容富貴的男子素未相識一般,熟悉的只是他的語氣與聲音而已。
雖然程斌獨自一人守在不遠處,附近也不見其他宮人,但她還是遲疑了片刻,垂首恭敬道:“奴婢不敢,不知睿王殿下召奴婢前來有何吩咐。”
臉上的笑意仍在,但洛長念卻又不容置疑地對她道:“坐下再說。”
聽出他語氣裡的堅持,蘇薔只好從命:“是。”
“想當年,你我就是在這裡相識的,但此次故地重遊時,本王才發覺上次來去匆忙,對這裡竟是如此陌生,似乎還是第一次來這裡一般。”洛長念為她斟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面前,語氣平靜無波道,“遙想十幾年前,父皇與先皇后他們來此避暑,那是本王第一次對琉璃別宮有了些許印象,但當時因為父皇對本王十分嫌惡,所以並未帶本王同行,最後本王也只能眼睜睜地站在城樓之上目送太子和逸王離開,心中唯有羨慕。那時本王並不曾想到平生第一次來琉璃別宮竟是死裡逃生,還好當時有你出手相救。”
雖然他記憶中的往事聽起來十分傷感,但他的語氣卻未染半點憂傷,蘇薔默然聽著,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感慨,心想若是當初自己不曾在琉璃別宮遇到他,此後的人生定然截然不同,至少織寧不會慘死於宮城,而若有自己相助,泉姨也不必獨自揹負那些至今不為人知的秘密而後遇害。
她心下輕嘆,道:“殿下嚴重了,即便當時奴婢什麼都沒有做,殿下洪福齊天,也定會安然脫險。”
這並非謙辭而是事實,畢竟即便她不出手,睿王府及東宮安插在這裡的人也不會任由他被逸王宰割,相反,若她當時未曾做過什麼,那睿王雖然最終還是會無恙,但她的下場恐怕不會好到哪裡去。
“無論怎樣,當年你的救命之恩本王一直都記在心裡。”洛長念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微然一笑,道,“本王會盡力保雲宣一命。”
他的最後那句話說得那般隨意,似乎就像是為她留了一塊糕點一杯熱茶一樣。
但待蘇薔聽清他的話後,心中驀地一凜,不可思議地望向他,雖然心下明明有無數個問題想要問他,可一時之間竟什麼都問不出來。
反比與她的驚惶無措,洛長念卻是鎮定許多,雖然她什麼都沒問,但他還是微一頷首後給了她一個不問自答的答案:“沒錯,他與本王已經決裂了。”
那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聽洛長念親口承認,她還是訝然半晌後才問他道:“他知道了?”
她指的自然是睿王要奪嫡的打算,而洛長念也明白她的意思,點頭道:“原本是打算先行瞞著他的,但並沒有瞞得過。”
遲早還是有這一天的,蘇薔輕輕嘆了口氣,比方才已經平靜許多:“是因為最近琉璃發生的事情嗎?”
“還要早一些,”洛長念如實對她道,“應該是在歐陽默死去後的第四天。”
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提起歐陽默,蘇薔不由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臉色驀地一變。
果然,洛長念遺憾道:“你應該也能猜到,他在得到歐陽默的死訊後便在私下裡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