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浣衣鬼事(十)迷霧
睡了一天,許諾終於醒來,雖仍心有餘悸,反覆確認自己並非做夢,但精神明顯清爽了許多,話也多了起來。
不過片刻,北六院的涼亭便被人圍得水洩不通,都是聞風而來的宮女。
“那晚我親眼看見趙越將刀刺入胸口,簡直不能再恐怖,好在我反應快,趕緊去找厲姑姑,但沒想到跑得太急,在東議廳門口摔了一跤,這才擦破了手,”似是很喜歡被人團團圍住被人關注的熱鬧,昨天還失神落魄的許諾此時興致盎然,縱然心中害怕卻不願拒絕她們的問題,“將事情告訴厲姑姑之後,我和石袖忙跑過來找你們了,可惜當時太混亂,也為時過晚,所以你們還是沒有看到那恐怖的一幕。”
“趙越那個人仗著在宮裡有人,整日裡欺負咱們,當年我剛來浣衣局的時候也差點被她給逼死,虧得她死在我前頭。”一個大膽的宮女哼了一聲,道,“只可惜沒親眼看見她是怎麼把刀插進胸口的。”
幾個膽小的宮女唏噓了兩聲:“別說了,想想都嚇人。”
“你們北院最起碼還看到了她死了之後的情景,可我們南院呢?”又有個宮女有些失落地道,“我們只聽到了一聲尖叫,都還沒出門,就被厲姑姑給罵了回去。”
“什麼意思?”有人驚訝地追問道,“厲姑姑竟然去攔你們了嗎?”
“可不是,厲姑姑也真是,人死在北院,卻先跑到我們南院攔人,還一來一回,真是偏心。”那宮女不屑地抱怨了兩句,又問許諾,“唉,她自殺的時候你看清了嗎,是不是真的像大家說的那樣,是要挖心割肝啊?”
眾人又是一陣低聲躁動,都面露驚懼,但沒有人離開,卻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被圍在中間的許諾。
眼前不由得又閃過昨夜可怕的一幕,許諾心中發寒,卻仍無法拒絕眾人期待而緊張的目光,道:“她,她將刀一把插進了胸口,應該不算是吧……”
聽她說的簡單,她們不免有些失望,有人不甘心地接著問道:“那你當時有沒有看到其他人,或者鬼啊什麼的?”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不由向彼此湊了湊,等著許諾的回答。
愣了一愣,許諾搖了搖頭。
還未待她再開口,守在院門口的宮女突然慌張跑來提醒:“厲姑姑來了,快走快走!”
大家連忙四下散開,有人要往西順著北七院過去,被同行的宮女拉住:“你找死啊,北十院住著誰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著她們慌里慌張地朝北五院跑去,站在門前的蘇薔突然間心生疑惑,但那疑惑在心頭一閃而過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她一時間只覺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又好像錯過了什麼。
從身邊經過的織寧見她兀自發愣,碰了碰她,奇怪問道:“想什麼呢?”
餘光已經掃見厲姑姑的身影,她回過神,搖了搖頭,拉著織寧正要回屋,卻一瞥眼,瞧見了仍呆立在牆角的阿英,愣了一瞬後,鬆開拉著織寧的手,向她走了過去。
不過多時,阿嶺也循了厲姑姑的命令回了屋,抿著嘴對她們指了指窗外。
亭子下只留了許諾和厲姑姑兩個人。
難得厲姑姑能壓低嗓子說話,竟然聽不到隻言片語。
但想想也能猜到她為何而來,如今浣衣局流言四起,雖然明鏡局的結果已公佈於眾,可熱鬧有如夏日的熱潮,又豈是一時半刻能消退的,身為掌事姑姑,能做的也只有盡力控制源頭了。
臨走前,厲姑姑轉過了身,朝她們這邊看了一眼。
縱然隔著窗子,但蘇薔竟還是生生地心底一凜,不寒而慄,卻又不明緣由。
阿英坐在榻上,神思恍惚。
織寧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忍了又忍後還是湊過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