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給氣著了。她們還說,等你去了明鏡局,一定要想著她們的好……”
蘇薔的手猛然一頓,驚訝抬頭:“你說什麼?”
織寧正忙著打結,對她的問話並未放在心上:“什麼什麼?”
蘇薔微蹙了眉,攥著布條的手卻在不知不覺中加大了力氣:“你方才說,她們曾將這些布條借給旁人過?是誰?”
“是啊,不過她們也沒說是誰,估摸著是心裡有氣,不願提吧。”織寧頭也不抬,毫不遲疑地道,“她們說是前些日子借出去了,後來她們中有人當值處理穢物,在泔水桶裡發現了,想著扔了浪費就又撿了回來,不然也愛莫能助呢。不過她們說了,拿回來之後就又洗了,所以是乾淨的,你放心吧。沒想到浣衣局還比不得咱們琉璃,連布條都成了稀罕物件兒。”
她又說了些什麼,蘇薔幾乎沒有聽進去。
她只覺得呼吸厚重,眼前浮現出一個人的悲傷神情。
直到忙完手下的活,織寧才抬眼看她,卻見她一動不動,臉色也甚是不好,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問道:“阿薔你怎麼了?”
“沒事。”緩緩地回過了神,蘇薔勉強扯了個笑意,走得很匆忙,“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經過東議廳時,有兩個宮女在外面候著,顯然有事出去的石袖還尚未回來。
蘇薔的腳下只是頓了一頓,很快便朝南院而去。
剛回來不久的石袖坐在案前整理檔案,見天色暗下來,便起身去取了火摺子點燈,回身時,餘光冷不防掃見一個門口站著一個幽幽的身影,被驚了一驚,任由手中還未熄滅的火摺子掉落在了地上。
但不過片刻,石袖便認出了來人,撫著胸口道:“是你啊,嚇了我一跳。”
從暗處向著燭光走近了兩步,那人幽然道:“都說心中無鬼便不怕鬼敲門,你這麼怕是為了什麼?”
一怔之後,石袖疑惑地看著她,不解地問道:“阿薔,你怎麼了?”
蘇薔一步步地靠近,直到走到了燭光下,將從袖籠裡拿出的東西遞給了她:“你看,這是什麼?”
看清了平靜躺在她手心中的碎花布條,目光有些慌亂地移開,石袖面色未動,卻不由得攥緊了手:“這不就是布條嗎,有什麼好看的?”
“原本是沒什麼奇怪的。”蘇薔垂著眼,專注地看著手心,不急不緩地道,“可是,我以為這是你的東西,但為什麼南三院說這是你從她們那裡借走的?”
愣了一愣,石袖有些莫名其妙地道:“是我的又如何,是她們的又怎樣?你從哪裡撿來的東西,好端端地問這些話做什麼?”
蘇薔抬眼看著她,默然片刻,眼中突然染上了幾分哀傷:“我原以為,你與厲姑姑的局中破綻太多,設局實在匆忙,但現在看來,反倒是我自己入了局迷了路。”
石袖蹙著眉,神色無辜:“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第36章 明鏡高懸(八)假面
“那日我去你屋中, 你急著找凳子給我坐,讓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屋門之後的一方矮凳上放著一捆碎花布條,我原以為這碎花條是你屋中的東西。但後來又發現牆上雖然有兩顆鐵釘,卻什麼都沒有掛, 左邊的那顆卻纏著一縷布條,花色與你門後的一樣,我當時便有些奇怪, 為何你要把本就掛在鐵釘上的布條取下來。”頓了一頓, 見石袖依然面色不動,分毫沒有分辨的意思, 蘇薔便繼續道,“那時, 我已經因為許諾打碎的酒壺和西議廳之事懷疑她當晚看到趙越自殺的院子並非北二院, 所以很自然地便想到那碎布原本是掛在你牆上的鐵釘上, 後來你為了將院子佈置成北二院, 便將那捆布條取了下來, 收在了屋門後的凳子上, 但不小心將其中一條纏在了鐵釘上。而為了讓虎山圖的位置更精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