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而他便是為此而死的。也就是說,罪魁禍首便是他們的主子。可是,她能怎麼做呢?她以為他是自殺而亡的,所以根本無冤可申,而且她不過只是一個宮婢,若與主子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既無法替他報仇還要自己陪葬。比起他的魯莽衝動,她處事每每都要經過深思熟慮,可她總覺得自己似乎無論怎麼做,即便是最後害死他的仇人最多不過是失了皇帝的寵幸,也難解她的心頭之恨,更何況,她之所以被送到那個宮殿去服侍他們的主子,是因為有人希望她在監視她的同時扶持她的。但是,她還是想讓那個害了他的人從此墮入無間地獄,就算活不下去也要死得毫無尊嚴,如此才算是為他報了仇,可她實在不知道,究竟怎麼做才能達成所願。”
方才因她的一番話勾起傷心往事的洪浮此時似乎已經忘記了去掙扎,眸子裡除了悲傷之外,唯留幾許不可思議,彷彿想不明白她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曾經的所思所想的。
“但好在,她的幫手出現了。那是在那座宮殿中,除了她之外唯一一個知道他死訊的人,那個人便是告訴她他那所謂自盡真相的人。他說,雖然沒有法子可以助她一臂之力,但卻知道有人能讓她一償所願。她聽了,信了,而且還行動了。”蘇薔突然收回了一直遊離在虛空中的目光,並轉身看向了身後不遠處的洪浮,銳利的眸光將她堪堪驚了一驚,“他們投靠了他所說的那人,然後與她達成了共識,隱瞞了他的死訊。後來,他們將他的屍體秘密地運送到了一處水溝裡,而不久之後,藉助宮裡那個有權有勢的人的力量,一個陌生的男子從宮外混了進來,戴上了足以以假亂真的被燒傷的□□,堂而皇之地頂替了他的位置。沒錯,在那座宮殿裡,除了他們三個同謀之外,沒有人知道真正的他已經死了,也沒有人知道那個滿臉燒傷的男人其實並不是他。從此之後,她利用她的主子只在夜間留她一人當值的便利,在她的香爐中摻加了讓她足以意亂神迷卻還能保留幾分清醒的迷藥,然後默許那個曾是主子未婚夫婿的男人隔三差五地便在夜裡進到主子的寢殿裡。她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便在外面放出風聲,讓宮殿裡所有人都知道主子每每做夢都會喊到她那個男人的名字,做好讓她身敗名裂並死無葬身之地的準備。”
避開了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洪浮雙手緊攥,從剛開始的驚惶無措已經平靜至悄然無息了。
蘇薔默默地向她逼近了幾步,素淨的聲音在幽靜的院子裡格外清晰:“洪姑姑,你說,倘若這個故事裡的女子能夠得償所願,那算不算是大快人心?”
迎著她的目光,洪浮不動聲色地淡然道:“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主子言東奴婢便不向西,主子讓死奴婢便不可活,這是自古以來的綱常倫理。”
“是嗎?”蘇薔微然一笑,反問她道,“主子言東奴婢便不向西,那倘若奴婢是往南或者往北呢?主子讓死奴婢便不可活,那倘若即將赴死的奴婢拉著主子一起奔赴黃泉呢?”
洪浮的臉色微微一變,雖然欲言又止,但終究無言。
“我與洪姑姑都身在深宮,知道為奴為婢的辛苦,也幾次三番地不知何故便險些丟了性命,也不願就此認命任人宰割,但有仇報仇固然重要,可有一件事卻更為關鍵,那便是認準仇人。”蘇薔輕嘆了一聲,問她道,“你真的覺得故事裡的主子是個惡人嗎?你以為那個內侍的死真的是他在被逼之下不得不自己動手了結性命的嗎?你覺得與她同謀的人是真心想幫她嗎?”
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洪浮一怔,稍一蹙眉,反問她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薔不答,反而道:“不如,我再給你講兩個故事吧。”
言罷,也不待洪浮開口反對,她便平靜地繼續道:“古時,深深宮城中,有一個姿色不錯且有野心的宮女,她不甘心一輩子做一個屈居人下的宮婢,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