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究竟是想告訴我些什麼,還是想問我些什麼?”
“老婆子沒什麼好問你的,也沒什麼能告訴你的。”白髮鬼婆笑了笑,眼角堆起了皺紋,語氣輕緩了些,“不過,若是你不嫌老婆子多管閒事,有什麼話倒是可以和我說一說。”
並未回答,蘇薔卻站起身,準備離開:“我與婆婆無話可說。”
白髮宮女垂著眼,沒有阻攔,卻突然道:“倘若人是我殺的呢?”
蘇薔腳下一頓,驚訝回頭,只見她已經用手撐著椅子站起,慢慢地走到了書架旁。
見她遞過來一張寫滿字的紙,最末似是還按上了手印,蘇薔有些疑惑地接過,拿到燈下細看之後,臉色愈來愈凝重。
“若我將你我今晚說的話洩露半個字,你大可將這份供詞交出去。”鬼婆重新坐下,不緊不慢地道,“如今你有我的性命在手,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蘇薔既震驚又無奈:“婆婆這是做什麼?就算你承認殺人又如何,動機過程都純屬捏造,不會有人相信的。”
白髮鬼婆又呵了一聲,冷笑道:“小丫頭,很多人有時候就只相信結果。”
雖然與她並無甚交情,但不知為何,蘇薔竟願意相信她,重新坐下:“婆婆有話請說。”
夜色籠罩,周圍靜謐無聲。
鬼婆蒼老的聲音聽起來清晰而平靜:“你知道是她們做的了?”
蘇薔一怔之後,點了點頭。
她果然早已知道真相如何,否則怎會說“她們”。
嘆了一聲,無力而哀傷,鬼婆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剛開始,我只是覺得太過巧合。”想了想,蘇薔如實道,“可後來卻覺得越來越蹊蹺。”
阿英說過,許諾不可能自殺。
但她的確是親自將刀刺入了自己的身體,還被人親眼所見。
可巧合太多,未免太做作。
那天恰好大雨,恰好是許諾當值,恰好石袖拿了酒來,恰好她們一起巡夜,恰好趙越在她們跨入北二院時自殺。
時間未免太過吻合,除非趙越有意為之。
但有哪個欲自我了斷的人會故意讓別人親眼目睹自己自殺?
她的懷疑,是從那個被打碎的酒壺開始的。
許諾巡夜的當天心情不好,與她向來交好的石袖帶著酒過來與她聊天,第二天,從明鏡局回來的許諾雖然精疲力竭,卻還是記得讓阿嶺去涼亭把她打碎的酒壺收拾起來,以免被厲姑姑發現她飲酒而受罰。
但北六院的涼亭中並沒有打破酒壺的痕跡,甚至經過一夜後沒留下一絲酒氣。
那個時候,她並不認為是許諾神志不清所以記錯了。在那種情況下還惦記著的事情,不可能是幻念。
更何況,之後她曾向許諾確認過,她很肯定地說自己的確不小心打碎了酒壺。
而且,酒壺還是在她睡醒一覺之後起身巡夜前打破的。
那時,許諾雖飲了酒,卻在小憩之後還算清醒,只是走路有些不穩,所以石袖才提出陪她一起。
後來許諾便認為打碎的酒壺應該是被石袖收拾好了。
畢竟在生死麵前,一個破碎的酒壺不過是微乎其微的事,不會有人真的在意,好像從此也不會再在她們的生活中出現。
直到蘇薔突然發現,原來浣衣局不僅南北對稱,連東西的佈局也都一致。
那時,她尚未領悟到二者之間有何關聯,只是隱隱覺得去南院一趟也許會解決一些疑惑。
可那天她在南院碰到了石袖,那才是那一趟最大的收穫。
因為從西議廳折回石袖的南九院時,她站在石袖的屋門前,無意間看到了牆上的一小條碎花布。
那一片碎花布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