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悖你我查案的初衷, 但對不起,我做不到。”
“罷了, 這世間的事總難萬全, 就算沈妍設局的真相被天下人所知又怎麼樣, 那些都與他們無關, 最多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既然沈妍已死, 她也是受害者, 又何必再讓她揹負千古罵名不得瞑目呢?”默然良久, 雲宣才平靜道, “更何況, 作惡者的犯行罄竹難書, 即便伏法最後也不過是一死了之,不僅連累了自己的家人,更讓受害的人世代備受折磨, 於那些無辜的人又何曾公平?我並無質疑你的意思,只是這樣做畢竟風險太大,一定要有萬全的準備,否則一旦被人懷疑,不僅你我,明鏡局與輕衣司也要受到牽連。”
“作惡者的犯行罄竹難書,即便伏法最後也不過是一死了之,不僅連累了自己的家人,更讓受害的人世代備受折磨,於那些無辜的人又何曾公平?”
他說得雲淡風輕,似乎不過在說一個再也平常不過的道理,但卻似晨曦的第一縷白光,將她掩藏在內心深處的暗夜剝離開來,露出最不經一提的痛苦。
這麼多年來,很多人都知道她父母早亡,卻極少人知道他們因何而死,更沒有人懂得她所承受的隱忍與委屈。
她的阿爹無罪,早已入土的他不僅要揹負著草菅人命的罪名不得瞑目,而她也要承受罪人之後的罵名不得安穩。但那個害死她父母的罪魁禍首卻依然逍遙法外,兒女滿堂仕途平順,過著舒坦富足的日子。
就算有一日他認罪伏法,就算那一天阿爹沉冤昭雪,那又如何呢?過去再也回不去了,她還是無父無母,還是無法與爹孃共享天倫,甚至嘗不到阿孃親手做的一口湯,忍不了阿爹作勢要拍下的一巴掌。
一聲驚堂木,一個斬立決,一句報應不爽,在不相干的旁人眼中大快人心因果迴圈,又能否換來往昔安樂平穩的一寸時光?
已在歲月中模糊了許久的爹孃突然間在眼前清晰了起來,卻是在牢獄中在病榻上,她心中一酸,垂下了眼來。
雖然相識不久,但一直見到的是她的冷靜睿智,此時驀地見她在沉默中紅了眼睛,垂眸時淚水欲泫然而下,雲宣吃了一驚,以為自己方才那些話說得不夠明白讓她有所誤會,頓時無措,目光慌亂了半晌後才想起要安撫她,下意識地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語氣輕柔而愧疚:“我對你並無苛責之意,劉洪品死有餘辜,被他逃掉的罪狀數不勝數,何必因為這樣一個人動了氣……”
有溫度從肩上傳至心底,她驀地回過神來,抬起眼睛。
接觸只是在剎那之間,即便話還未說完,但不知為何,他卻看懂了她眼中的悲傷。
那不是委屈偏執,不是矯揉造作,而是悲涼的傷痛,就像很多年前,他與母親從藏身的黝黑山洞走出來時,淚水朦朧母親眼睛裡的悲痛與迷惘。
已極力控制了情緒,她勉強扯了扯唇角,有些羞愧道:“將軍誤會了,我不過是一時感慨,思及沈妍生平而突然心生悲愴罷了,讓將軍見笑了……”
明知這不過是託詞,他在一默之後還是強迫自己信了,緩緩收回了手,微然一笑道:“我還以為蘇姑娘是因為偶遇故人後展露了真性情。”
有些驚詫地,蘇薔脫口問道:“將軍怎知我偶遇了故人?”
但話剛說出口,她便明白了。
雖然沒有向他們介紹方才在公堂上救了她的人是誰,但當時他畢竟叫了自己一聲“小薔”,縱然那時有些混亂,他的聲音也不算高,但既然自己是根據那一聲呼喚認出了他,那旁人自然也有聽見的。
看她也明白過來,雲宣也不再解釋,只淡然問道:“聽得出當時他很替你擔憂,你們……很早就認識了?”
“他是我的同鄉,叫歐陽慕,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了。”似是牽扯到了許多回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