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向她說愛她了。
只是她們大多時候沉默,大多時候像是最乖巧的妻子,不會反抗、不會哭訴,只會等她回來。
……
她知道的,她其實知道的。她都知道的。
盛裝重物的行李箱滾輪摩擦地板是什麼聲音,裝載零散物品的行李箱是什麼聲音,兩者差距之大,細膩如她,怎麼可能無知無覺?
唐秦閉了一下眼,第一次那麼想哭。那麼多次、那麼多次感情的分分合合;她獨自承受那些別人聽不到的聲音,把自己活的精緻漂亮;她在職場咬緊牙關,一天一天踩著多少人的背脊向上爬,成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魔鬼上司……她以往數不清次數的孤軍奮鬥,都沒有這次這樣讓她感到難受。
難受的好像嘴裡犯酸又犯苦,膽汁跟胃酸都要嘔出來。
世界彷若崩塌了,亂石崩雲砸彎了她的脊樑骨,砸斷了她的肋骨;還有人拿玻璃碎片紮了一下她的心臟,一下又一下,玻璃碴子還永遠的留在心臟裡了。
唐秦把頭埋到臂彎,將自己蜷曲,良久,修長的手才動了動,點開手機螢幕……這時候她才發現她整個人都在抖,手甚至抖的幾乎握不住電子產品。她按了回撥。
電話很快響起,柔軟的女聲從裡頭傳來,那個她熟悉的嗓音說,「喂?姊姊?唔,你剛剛在忙是嗎?」
唐秦閉了下似乎永遠不會流淚的乾澀眼睛,沒說話。
她的女孩有些侷促,「我這邊停電了,就、就是想說,打電話關心一下你。」
唐秦張開嘴呼吸,手狠狠抓著心臟的位置,指甲勾著衣服嵌進肉裡。
她想說,不要走了,不要再有人走了,若珊,我很可怕的,但不要離開我。
可她什麼都說不出口。
電話那頭的小綿羊喚了她兩聲,綿綿軟軟的叫她姊姊。而她還是沒有說話,搞的像是一個惡作劇電話。
唐秦不知道自己已經幾天沒有聯絡楊若珊了,但是她的女孩似乎記得很清楚。他們兩人在黑暗中沉默很久,接著她聽到她一天一天的報備行程,分享最近沒有聯絡的幾天在做什麼,還跟她道歉,沒聽她的話偷偷上線掛機。
唐秦想問她為什麼要上線掛機,為什麼不直接問她,也想問她上線掛機是掛機在哪裡,掛機以外有沒有過每日任務的幾個副本,又是和誰過的本。
但是她知道不用問了。詢問只是把自己的在意和喜歡鑿壁偷光給對方,但她不用照亮她的,在她都還照顧不了自己的時候。
她恍恍惚惚聽了楊若珊說了很久的話,也在楊若珊停下來之後繼續沉默,聽彼此的呼吸聲。
那一天的後來是怎麼掛掉電話的她忘記了,也忘記離開那間房間時她是什麼心情,想了什麼,只記得最後的最後,她的女孩對她說——
「姊姊,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