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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楊家莊,村西頭佔地最大的那家,我姓程。”
“好,記下了。”捕蛇人點頭,轉頭便腳步輕快地走遠了。
楊柳跟程石也轉身繼續往羊桃樹的方向走,她問:“以前鏢隊裡有被蛇咬的人?”
“有,走鏢的人經常是夜宿野外,有時候抄近路也從山裡繞,郭二牛他堂叔就是走鏢時被蛇咬了,是條過山風,毒性大,一盞茶的功夫就沒命了。”
作者有話說:
如傘如蓋的灰褐色樹幹長出了綠芽, 青嫩的葉子經過雪水的浸潤和春陽的照耀,葉片已然比指甲蓋大,沉入樹蔭裡的小樹苗像病怏怏的雞仔, 瘦弱細小,葉子只有零星的幾瓣。
楊柳跟程石蹲在斑駁的日暈裡用樹枝小心剔泥縫, 試圖不損傷一根根系, 刨開的腐土下是根系發達的大根,如若沒人帶這些小樹苗走,可能等不到夏花秋果就枯萎了。
日頭慢慢升至半空, 透過枝葉灑下來的光斑隨著風吹枝蔓或圓或扁,地上倒放著的樹苗排成一列, 楊柳站起身轉了一圈,沒發現有漏掉的, 又蹲下把刨起來的土蓋進坑裡,遮住露在空氣裡的樹根。
“挖了多少棵?”程石問。
“七棵還是八棵。”楊柳讓他數數,秋天的時候果落在樹下灑下不少籽,好幾年也就存活了這幾棵苗。
程石用砍刀劈斷一根細荊條, 走過去把地上的果樹苗理成一捆綁起來, 說:“記少了, 有十根苗。”
這邊楊柳也把坑填平了, 手掌指甲縫都是泥,兩手一搓,全是泥球球。
“找個有水的地方洗個手,之後就回去吧。”
程石沒意見,他撿起砍刀伸手拉她, 說按來時的路下山, “我記得遇到捕蛇人的西邊一點有個小水溝, 那裡可以洗手。”
山裡不缺水,溝溝坎坎都能積水,有水的地方還有鳥雀和兔子的腳印。滴滴答答的泥水混濁了清澈的淺水溝,洗乾淨掌心,楊柳偏頭折樹枝剔指甲縫裡的泥,百無聊賴地抬頭,看見站在樹枝上歪頭看她的黃毛鳥。
“你看,那兒有隻傻鳥。”她只指給程石看,順手撩了一捧水澆過去,這隻膽大的鳥驚都不驚一下,黑豆眼眨了眨。
“你笑它傻,它說不定也在笑你傻。”程石洗乾淨手站起身甩了甩,山林是鳥雀的地盤,人闖進來於它們來說可能也是件稀罕事。
來時走過的痕跡還在,這時候的山林可比早上來時熱鬧,楊柳走在前讓程石哼個小曲。
“想聽什麼?”
“輕快些的。”
“好嘞。”程石長了個好嗓子,氣息又足,哼出來的小曲輕快又綿長。
他哼過一遍,楊柳讓他再哼一遍。
程石左右看看,山裡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清了清嗓說:“我唱給你聽。”這首小曲是他走鏢的時候跟當地人學的,西南山裡小夥兒討姑娘歡心時唱的,那時候他就想,等他遇到想娶的姑娘了,他就唱給她聽。
這是楊柳上輩子沒聽過的,他哼小調的時候她還能跟著點頭打拍子,等他語意直白地唱出來,她直接紅了臉,掉在地上的光斑都不及她的眼睛晶亮。
小曲收尾,程石繞過她走在她身前,見她的神情羞澀又歡欣就知道她聽懂了,不由得意地笑。
他笑她也跟著笑,在他背過身時撲在他背上。
程石一手砍刀一手樹苗,沒法摟住她,只好把砍刀遞給她,單手背過身摟住,偏過頭說:“抱緊我的脖子。”
話落嘴上落下一記溫潤的親親。
兩人同時翹起嘴角。
……
走到山腳,楊柳從他背上跳下來,山下的地裡有人在幹活,看到人出山,直起身問:“挖到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