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抱,疼了有人哄,開心的時候有人一起笑,時而大魚大肉,時而青菜豆腐,過完一天又一天就很好了。
飯後程石去練刀槍,楊柳抱著木匣子先回屋,小廚房裡燒的有開水,她泡著腳把匣子裡的銀子倒出來,每坨二兩銀,一共十一坨。
她數了一遍又一遍,心想真是大戶人家,在她眼裡一百兩就是天大的數字了,然而姜家每年給小輩發的月銀都不止一百兩。
躺在床上她也睡不著,索性坐起來撥亮燈芯找出一條硃紅色的棉布縫腕帶,她的暴脾氣婆婆適合這個這個顏色。
簷下的狗都睡了,程石才滿頭大汗回後院,在姜家和程家,冬天洗澡是件常見的事,他把水兌好推門進來問:“你要不要搭空洗個澡?”
“明天再洗好了,我都困了。”楊柳咬斷繡線,把針線筐放在一邊,脫了棉襖伸個懶腰掀被躺下,等男人推門進來她都迷糊了。
楊柳被程石領著在縣裡轉了五天, 從高樓廣街到小巷小道,他帶她走過沒有她時他走過的地方,躲著姜霸王偷溜出來時藏身的邊邊角角, 回味小時候吃的甜酒釀、蒸湯圓、老巷道里的桂花糕、瓊林縣有名的烤雞燒鵝,遊逛年關時最熱鬧的花坊, 天黑時喬裝打扮去坐畫舫聽名妓唱曲。
小兩口揹著長輩百無禁忌, 一個好奇心強,一個毫無規矩,吃喝玩樂皆是一拍即合, 像是一陣風,想到什麼說走就走, 程石不會擔心楊柳說掃興的話,楊柳相信程石帶她去的都是有意思的地方, 會有好玩的事、好吃的東西。
一連五天,夫妻倆除了晚上回來睡覺,也就小年那天晌午陪家裡人吃了頓飯,其他時候都看不見人。
臘八這天武館也關門準備過年了, 姜霸王閒下來在隔壁孃家跟兩個嫂子嘮家常, 說起家裡的小兩口, 她慶幸道:“得虧這是兒子跟兒媳婦, 但凡是倆兒子,我能一夜氣白頭。”
“又在背後說我壞話。”人還沒進門聲先傳了進來,程石捧了一捆梅枝進來,“我們都不在家,哪裡又惹到你了?”
“這是跑哪兒去了?快進來暖和暖和。”姜大舅母起身, 問楊柳冷不冷, “你婆婆就是刀子嘴, 她是想你們陪陪她,就是不肯說軟和話,從她嘴裡蹦出來的話硬得想冰碴子。”
“我可沒這個意思,別歪解我的話。”姜霸王端起茶杯掩飾面上的不自在。
“接下來我們就不出去了。”楊柳脫了披風交給丫鬟,她腳上的鞋有泥,就沒往裡走,說:“我們去了城外的梅花莊,正巧碰到梅樹剪枝,我們選了好的帶了回來,給幾個妹妹插花玩。”
“還是當小的佔便宜,哥哥嫂嫂都惦記著她們。”姜二舅母笑言,讓人去後院喊幾個小姐妹過來。
屋裡一窩子女人,程石沒坐一會兒就出門去找表兄說話,他走後歆蓮她們快步跑過來,後面還跟著小尾巴薈姐兒。
“表嫂,我們到後院去說話。”歆蓮提議,有長輩在一旁坐著,她們說話都不能盡興。
“行,你們小姊妹說悄悄話去。”姜霸王趕人,同時對兒媳婦說:“這幾天咱們一家都在這邊吃飯,你儘管玩你的,飯好了有丫鬟去喊。”
“哎,我曉得了。”楊柳清脆應聲,出了門隱約聽見大舅母說:“看樣子你對這兒媳婦挺喜歡的。”
拐過遊廊,裡面的話就聽不清了,楊柳心裡難掩高興,面上就帶了出來。
屋簷的瓦溝垂著冰勾子,歆蓮踩著遊廊邊的圍欄跳起來徒手打掉,她見表嫂眼露震驚,得意地晃頭,“我是練過武的,我們家的姐妹都練過,蹦起來手探屋簷都是小意思。”
“你們都會武?跟男人們練的招式都一樣?”楊柳跟小表妹嘀咕:“阿石說你們姑母提過過年要教我兩招,但我來這麼久了她沒提,我怕疼也沒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