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
“還說願意陪我喝苦茶,現在變成了我陪你喝甜茶。”程石沏了茶遞給楊柳,探頭過去看,“剪的是個啥?”
“福。”楊柳拍拍身上掉的紙屑,“你寫春聯我剪福。”
說起春聯,程石放下茶盞起身出門,“我把家裡的春聯寫好,明天讓劉叔帶回去。”出門看見春嬸,他問:“你跟雷嬸今年回不回?劉叔明天就走。”
“不回,我走了你倆天天出門去喝西北風?還是你倆頓頓吃雞蛋羹?”
小瞧誰?他不會做飯還沒長腿?丈母孃就在村頭,他還能帶著媳婦在村尾餓肚子?
“雷嬸呢?”楊柳問,“你回不回?”
“我也不回,我給你們守著燻房,你跟阿石過年也不操心。”雷嬸子毫不猶豫道。
“燻房停火半個月也沒事。”
雷嬸還是搖頭,對她來說,在鄉下比回去了還舒坦些。
茶水還燙,楊柳剛抿一口就聽人在後院喊她。
“來了來了。”她應聲。
程石在書房裁紅紙,見人進來他敲了敲硯臺,“給你個紅袖添香的機會。”
“大肚子孕婦你也好意思使喚。”楊柳拖了她專屬的椅子坐過去,她臊他:“說不定娘和大舅在家已經買好了春聯。”
“別說是買了還沒貼,就是貼了也撕下來貼我的。”
楊柳撇嘴,拿了硯條倒些水細細碾磨,待他寫完一副,兩人扯著放到一邊晾著。等春嬸來喊吃飯,地上已經攤了好幾副春聯,四角還用金色的顏料寫了福字,煞是好看。
飯後兩人回書房繼續寫,楊柳碾磨之餘拿出顏料在春聯上勾勒綠草和金日,程石見了要來了興致。對聯寫完後他拿了畫紙出來,寥寥幾筆勾勒出炊煙裊裊的房屋,門前攆行人的大鵝,趴在牆頭的貓,蹲在院牆下的狗,半個身子跨進門檻等著開飯的大黑子,他看了楊柳一眼,又在留白的廊下添上擰著眉頭剝花生的女人。
“阿石,外面來了輛騾車,說是來拉燻肉和雞蛋鴨蛋的。”春嬸站院子裡喊。
程石抬頭,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傍晚了。
“我們出去走走,去爹孃家一趟,看我丈母孃有沒有做好吃的。”
筆桿碰在瓷碟上輕輕一響,楊柳揉了揉額角,繞過地上的春聯開門出去,才落上枝頭的黑尾雀一驚,撲啦啦飛向後山。
……
隔日天色剛亮,兩卷油紙封著的對聯和一罈葡萄甜酒,外加一筐烤兔子都搬上牛車,劉栓子和坤叔架著牛車慢吞吞出村。
家裡的飯還沒好,楊柳跟程石在外散步,走到村頭遇到兩架牛車一前一後出村,牛車上擠擠挨挨坐滿了人,人人包著頭巾,穿著厚襖縮著脖,冷湫湫的冬日,沒一個愁眉苦臉的。
“這麼早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楊柳問。
“去後窪子鄉趕集,聽說那裡的布便宜,今年賺了銀子,我們也去扯兩身布做兩身新衣。”婦人扯住灰撲撲的頭巾,說:“再買塊兒好看的頭巾,過年走親戚有面子。”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