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找了個藉口出門。站在紅燈籠下面,風把裡面的琴聲帶了出來,隱約還摻雜著女人氣喘的哼唧。
“胡太太?真是你啊,看你臉色難看的,怎麼還吐起來了?”拎著針線筐的鄰居開門出來,走近打趣:“莫不是有好訊息了?我送你回去。”
楊絮擺了擺手,白著張臉站起來往家走。
……
午夜,醞釀了一天的雨可算落了下來,雨沒下多久又轉成大雪,飄飄灑灑落在地上。楊絮披著厚襖站在窗前怔神,突然聽到前院有拍門聲和男人的叫囂聲,她攏緊了衣裳開門出去,門一開,醉漢的拍門聲和大笑聲越發清晰。
“老天吶,少爺你怎麼喝成這個樣子?”門一開,三四個醉漢踉蹌著撞了進來,面色赤紅,渾身泥雪。
“我、我到家了?”胡大慶扶著老僕往屋裡走,心情極好地哼著豔俗的小曲,看到晃動的人影跑過來,還打他,他一個用力朝人踹過去,“哪個、哪個陰溝裡爬…爬出來的娼婦!敢打你小爺我。”
“天殺的蠢才。”胡婆子捂著胳膊肘大罵,看到那個鄉下的蠢婦出來,她斥道:“眼瞎了,你男人喝成這鬼樣子,還不扶回去。”
胡大慶嫌她聲音刺耳,又掙扎著要去踹她,老僕拉他,他連老僕一起打。
楊柳就站廊下冷眼看著,猛不跌聽到兒子的哭聲,她趕緊往屋裡跑。
“爹打阿奶。”席哥兒被吵醒出來,恰好看到他爹一把把他奶掀倒,嚇得尖聲哭,他一哭,芸姐兒被驚醒也跟著哭。
前院打成一團,後屋哭成一窩,楊絮抱著兒子進門,反手拴上門,哄著孩子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一直等兩個孩子睡著,外面才消停,她披散著頭髮脫力地靠在牆頭,過了一會兒才下床開門出去。
“你倒會躲懶,老孃給他收拾乾淨了你才來。”胡婆子滿身的汙糟,在地上滾過,頭上沾了泥,棉襖上又是泥又是水,鞋尖上還有漏擦的紅白肉渣,屋裡一股子燻死人的酒味兒。
“你看著他,別又吐了。”她起身往外走。
她走楊絮也走,“我要照顧孩子,兩個孩子嚇著了,你喊僕婦來看著。”
要有僕婦胡婆子也不喊她了,剛剛為了把四個醉漢弄進來,老的少的,主子僕子都帶了傷。
“把孩子抱我們屋裡去,你看著大慶。”胡婆子逃似的跑回屋,門摔的震天響,剛睡下的兩個孩子又哭了起來。楊絮往臥房跑了兩步又頓住腳,鬼使神差的拐回去,剛走進屋看到桌上倒的蠟燭。
“娘——”席哥兒掉下床尖聲哭喊。
楊絮收回腳,腳步匆匆往臥房跑。
……
下了一夜的雪,楊老漢早上醒了躺著心慌,就穿衣起來剷雪,門口突然衝進來個人,他驚得揚起了鐵鍬。
“親家老爺,出事了,昨夜家裡著了火,三個主子都燒傷了……”
程石被坤叔叫醒,他穿上衣裳開門,見老丈人跟大舅哥也在,瞬間醒神,“出事了?”
“你趕緊趕馬車送我們去鎮上,胡家昨夜著火了,除了胡老頭跟倆孩子,另外三個人都燒傷了。來報信的僕人說大慶還被掉下來木椽砸了,現在都在醫館,啥情況還不好說。”楊老漢慌慌張張的,但不害怕,僕人是他大閨女差過來的,這說明大丫頭沒事,至於女婿,擔心又沒那麼擔心,又不是他養的兒子。
程石擼了把頭髮,這訊息把他砸的發懵,昨天白天不還好好的?他進屋拿上披風,頭髮胡亂一梳戴上雪帽,對楊柳說:“你先別去,你就在家,我先把爹跟大哥送過去,看看情況再回來告訴你。”
楊柳心裡亂糟糟的,還回不過神,人出門了她下床開門喊:“有訊息了趕緊回來給我說。”
“好。”
馬車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