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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豆腐豆皮子, 還有藕跟筍子,肉買的是前腿肉和排骨。”楊柳把菜放井口, 喊程石提兩桶水起來,她進廚房從碗櫃裡抓兩把海里長的草泡著,幹鮑乾貝幹蝦子也各泡一缽。
“我去山裡看看啊。”程石探頭進來交代行蹤。
“行,家裡也沒用得上你的。”楊柳一手拎木盆一手拎板凳, 坐井邊開始洗菜, “對了阿石, 你提桶水拿兩個碗過去, 今兒天熱,活兒累出汗多,人也容易渴。”
“那我挑兩桶水過去,兩邊各送一桶。”程石又找出兩個水桶,蹲在井邊把桶洗乾淨再盛水, 水井邊鋪了一圈青磚, 淋了水又踩了灰看著挺髒, 他拎起來的
“我去犁地了。”從鎮上回來, 程石換了身行動利落的窄衣,他拿起桌上的水囊別在腰帶上,跟楊柳交代一聲扛著鐵犁出門, 牽著棗紅馬去換吃草的牛。
墨線彈在剝了樹皮的松木上發出響亮的一聲啪,老木匠扯開墨線, 示意倆兒子動手鋸木板, 他走到一邊跟程石搭話:“去犁地?”
“嗯,你家田地沒幾畝吧?做木活兒也沒閒時間去地裡忙活。”
“有個十來畝,家裡的女人在種, 收的糧夠一家人吃。”老木匠看了眼體型膘壯的棗紅馬,問:“車頂棚是去找朱木匠打的?”
“去找了, 他也給馬和車量了尺寸,手藝看著差不了。”程石把犁換了個肩膀, “你手藝不差,介紹的指定也是有真本事的。”
“這你放心,都是一個村的,我也不能黑著良心矇騙你, 別看他右手少了根手指, 本事是實打實的, 當年一起學木活的就他學的最紮實 。”老木匠只差拍著胸口打保票了。
程石點了點頭, “你忙,我下地了。”
一人一馬走遠,老木匠的大兒子說他沒眼色,“沒見程石扛的犁都沒放下來,人家急著去幹活, 對一個木篷車的頂篷架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程石確實是急著幹活兒, 麥茬在地裡漚爛了又生了草, 他趕著牛在地裡翻土,麥茬和枯黃了葉片的草被溼潤的土壓住,風吹日曬大半個月,草渣在地下腐爛,最後化成新一輪麥苗的肥料。
村裡放養的雞膽子大,人和牛在前犁地,它們跟在後面從土裡刨食翻出來的蟲子和蚯蚓,毛色鮮豔的公雞鬥志昂揚地伸直了脖子為母雞放哨,防止別家的雞群過來搶食。
鋒利的刀在雞脖子上抹了一下,尖利的雞叫變了調,瀕死的母雞展開翅膀在地上掙扎,割斷的喉管裡發出的聲音翻湧著氣泡聲。楊柳手上揉著柿子幹,看三隻狗崽子圍著斷氣的母雞轉悠,她斥了聲,等春嬸端了開水盆來燙雞毛,她把狗都帶離偏院,回到後院拿了個石榴吃。
因為石榴果皮厚沒被山裡的鳥糟蹋,三棵石榴樹摘了整整六筐石榴,摘回來的第二天就循著書上的法子釀了兩罐的石榴酒,眼下還剩兩筐帶皮的,皮還鮮嫩,跟才摘下樹時不差什麼。楊柳拿了個筐,選著個頭大形狀好顏色紅亮的石榴擇出來單獨放一起,打算過兩天去鎮上讓信客捎去縣裡。
隔了一道圍牆的院子飄出雞湯香,楊柳大著嗓門問:“春嬸,飯是不是快好了?”
“雞湯燉好了,你要是餓了先來喝碗湯。”
“沒有,我去喊阿石回來吃飯。”楊柳走到桂花樹下折了根開著淡黃花簇的枝子插頭上,喊上在院子裡撲咬打鬧的狗出門。
“哪去?”對面的阿嫂扯了把稻草準備進屋點火做飯。
“去地裡一趟,還沒做飯?”楊柳停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