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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張破嘴又開始胡說八道,淨說我不愛聽的。”楊柳要捶他,他跑,她追,喊打喊殺聲迴盪在大山裡。
作者有話說:
程石:這以後壞事了不會怨我說的吧?
夜色籠罩山林, 蹬了一爪泥的毛崽子安靜下來,靠著柵欄圍作一窩,不時啾鳴一聲, 壓過樹上鳥雀的叫聲。
楊柳和程石白天趕了大半天的路,到家又折騰這些雞鴨鵝, 吃了飯後就想洗洗歇下, 但想到林中樹下的小毛崽,還是帶了兩隻狗往西去。
天上明月高懸,水面波光粼粼, 草叢中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楊柳踢一腳土塊進水裡, 水裡響起好幾聲落水聲,有魚也有蛙。
“放堰裡的魚也養大半年了, 過兩天撒網魚,撈起來看長多大了。”楊柳跟身邊的人說,主要是她想吃魚了,自從發現別處的魚不如自家堰裡養的魚好吃, 這半年來春嬸極少買魚燉魚。
程石自然沒有不應的。
繞過西堰, 風裡的花香氣驟然變淡, 空氣裡裹挾著腐葉泥腥味, 黑夜裡聞著,再望著黑沉沉的山林,心頭浮上幽深的冷寂感。
繞著柵欄轉了一圈,兩人抬腳下山,跑遠的兩隻狗也顛顛跟上。
“大黑子懷崽子了, 等它生了我們再逮兩隻回來養著?”她問程石的意見, 家裡的兩隻狗明顯有些不夠用。
“懷了?我還當它是吃肥了。”程石恍然, “那就再逮兩隻。”
缺的也不僅是狗,隔天他趕牛下地犁地,楊柳用布條纏著手,拿了鐮刀去地頭割茅草,她打算在山裡圍的雞圈裡打個避雨的窩棚,下雨的時候雞崽有躲雨的地方。
八畝花生地,程石犁了四天,每天晚上歸家的時候把她割了曬在地頭的茅草摟上車拉回去,如此四天下來,家裡的茅草鋪了一院子。
楊柳給麻繩一頭綁上青磚,另一頭拽在手裡,來回在茅草裡纏繞,見人回來也只是抽空看一眼,“餓不餓?春嬸已經在做飯了。”
程石把一捆茅草扔地上又出去抱車上剩下的,解了牛韁繩趕去圈棚,又把從地裡摟回來的青草倒裡面餵牛。
他看圈棚裡沒馬,進門問:“坤叔還沒回來?”
“還沒,不過估計也快了。”她看天色已經昏了,準備把手上的繩纏完就不弄了。
“那就等他回來了讓他給牛飲水。”都走到月亮門了他又拐出去,拆了門檻推板車進屋,靠牆邊一放往楊柳身邊走去。
犁地灰大,藏青色的布鞋蒙了灰成了土黃色,褲子也是,糊了半腿的泥灰,身上灰撲撲的,他也不講究乾淨好賴了,直接往地上一坐,伸出手給她牽麻繩,露出來的手指甲縫裡都是黑泥。
“累不累?”楊柳偏頭問。
“不累。”
“真不累?我還想著你要是累了晚上給你踩踩背。”
“剛剛是騙你的,幹活哪有不累的。”他改口極快,其實於他來說真算不上累,就是扶著犁在地裡走來走去,腿腳和膀子有些酸。他天天練腿腳功夫,這點活兒還累不著他。
聽到院牆外面有馬蹄聲,他動都沒動,扯著嗓子大聲喊:“坤叔,牛還沒飲水,你給它提桶水去。”
“好。”坤叔在外應聲,片刻的功夫進了院子,他手裡還提著四個竹篾編的燈籠,往簷下一放,跟楊柳說:“回來的時候遇到你大哥,我就給捎回來了。”
剛巧手上的麻繩也用完了,楊柳給打個結,解開手上纏的布條,白布條已經成了灰黑色,隨意搭在竹竿上,起身去看燈籠。
這四個燈籠要比尋常的燈籠粗,竹篾也更粗,底部固定了個漏斗形狀的銅碗,只要不是把燈籠倒過來,裡面的火油怎麼晃都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