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
趙太后倒是通情達理,聽完之後只默默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只讓越羅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別顧慮她。然而越羅瞧著,她面上的鬱色更重,本來已經有了起色的病情,又惡化了下去。
越羅心裡十分不好受,回了長安宮,便一直在發呆,直到掌燈時分李定宸回來了,她才勉強打起精神來跟他一起吃飯,只是神色還是懨懨的,根本沒有胃口。
李定宸聽她說了此事來龍去脈,也跟著皺起了眉,冷聲道,“左不過是那幾個人,早不知做什麼去了,這會兒倒蹦躂起來。”
越羅苦笑,“無非是瞧著眼下的局勢,想做最後一搏。”
早些時候,李定宸雖然年幼,可朝中是穩的。那些人縱然有心,但有王霄壓著,他肯抱保著李定宸,別人便也無可奈何。如今眼看著李定宸跟王霄之間漸漸起了衝突,有機可乘,哪裡還忍得住?
李定宸放下了筷子,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忽然道,“你說,王先生知道嗎?”
越羅聞言心下一驚,下意識的抬頭去看他的臉色,見還算平靜,這才擺擺手,令其他人退下。李定宸見狀笑道,“阿羅也太小心。”
“小心無大錯。”越羅看著人出去了,才道,“陛下懷疑什麼?”
“好端端的,都蹦躂起來了,顯見得都是瞧朕好欺負呢,阿羅你說,是誰給了他們這樣的膽量?”李定宸冷笑。
世宗皇帝李長聿,活著的時候是籠罩在整個皇室頭上的陰影,即便死了快二十年,許多人還是緩不過來這一口氣。所以這些年來,雖然坐在皇位上的君主軟弱了些,宗室也沒生出來什麼波瀾。
他們自然不會忽然就生出熊心豹子膽,之所以敢跟李定宸對著幹,必然是有人借了個膽子給他們。
能讓他們這麼有底氣的人,朝中有幾個?
“王先生……應當不至於如此。”越羅沉默片刻,才艱難的開口,“當年也是他選中陛下,既然如此,又豈會隨意更改?”
李定宸也沒有了吃飯的胃口,他靠在椅背上出了一會兒神,才嗤笑道,“是他選了我。可阿羅大約不知道,王先生一直想將我培養成他理想中的那種賢德君主,比肩堯舜、垂拱而治。”
“可我偏偏不是。”
不但不是,而且幾乎處處都是可著王霄不滿意的樣子來長的。
有些是他的本性,改不了的,有些卻是故意跟王霄對著幹的結果。那幾年的高壓,沒有培養出一個順服的帝王,卻將李定宸打磨得越發桀驁。
王霄的不滿意洋溢在每一封奏摺的字裡行間,每一次□□的疾言厲色之中。
有的時候,李定宸覺得王霄對自己沒有任何面對皇權的敬畏之心,於他而言,自己更像是一件被雕琢出來的作品。以前不滿意歸不滿意,到底還是掌握在他手裡的,他可以容忍。
但現在,這作品自己長出了稜角,每一個都是他看不慣的。
他難道……就沒有想過丟掉這個作品,重新雕琢一個嗎?
這個問題簡直不能深想,一想就讓人渾身冷汗。
越羅知道李定宸跟王霄之間有矛盾,但沒想到矛盾已經深到這個程度了。李定宸懷疑王霄有廢立之意,那麼在王霄心裡,又究竟有沒有過這樣的想法,甚至——
有沒有付諸行動呢?
雖然不太願意相信,但如果要她來選,越羅當然是站在李定宸這邊的。王霄固然是能臣幹吏,但因為他的存在而導致皇權旁落也是不爭的事實。
若不是他這些年來的行為有不當之處,讓所有人都知道帝王失位,那些人又怎麼敢輕易動這種心思?
……
雖然還在年裡,但因為這件事,整個皇宮的氣氛都不怎麼好。過了正月十五,越羅便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