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生死常見,有時候同一個病房的病友同一天手術,前一天還約好了出院後去山青水秀的地方聚聚,過一天就天人兩隔。
盛夏也是這次接觸到醫療系統才知道原來醫生看病並不是方案固定的,一個膽結石都能有好多種治療方案。
外科手術也不是簡單的哪裡長東西就割哪裡,人類有很多病症無法治癒,也有很多未知還未曾探索。
醫生們治病,也會坐在一起會診討論治療方案,有時候遇到複雜病症,全院會診的事情也會發生。
會診一般都會產生很多討論方案,會議結束填寫一個會診意見或辦理轉院。
結束了,就會有個拍板人。
而在蘇縣,和肝膽外科有關的拍板人,就是程涼。
這種壓力,是無法想象的,因為他們討論的不是什麼專案,而是人命。
程涼簽字簽下的,有可能就是一個人的生死。
盛夏很難切身體會程涼的壓力,只能在鏡頭下看到他一到醫院以後就變得正常的肩膀,看到他用很肯定的語氣跟那些年輕的醫生說,你們這個方案可能存在哪些問題,病人還需要哪些檢查。
需不需要手術。
病人家屬情況如何。
哪些藥是可以進醫保的。
這些瑣碎的背後藏著無盡壓力的每一個工作,是一個醫生要面對的日常。
盛夏知道自己有些走神。
她喜歡從這些鏡頭下去剖析更深層的東西,她能從看起來繁複無聊的記錄拍攝後面找到連線點。
可是這次走神,最後被程涼逮到了。
旁邊的年輕醫生笑著扯了扯盛夏的袖子,壓低聲音說:“盛導,程主任考你了。”
盛夏抬頭,一臉茫然。
程涼正笑看著她,問她:“盛導,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婆婆來醫院的時候,左手有沒有帶東西。”
盛夏擰眉,搖頭,語氣肯定:“沒有。”
婆婆是左手抓她鞋子的,那個場景都刻到腦子裡了。
想了想,調出攝像機裡的畫面交給程涼:“你看畫面裡也沒有。”
程涼沒看畫面,拍了拍盛夏的肩,笑著和其他人說,語氣挺驕傲:“看到沒,這才是觀察力。”
眾人都笑了。
盛夏:“?”
要散會了,幾個年輕的醫生開始討論去哪裡吃飯,程涼彎腰側頭跟盛夏低聲解釋:“剛才婆婆清醒過來說自己手上的鐲子掉了,幾個醫生有說看到的有說沒看到的,就想和你確認一下。”
盛夏:“……”
她走神太久了,居然都沒聽到這一段。
“這種會,我下次去你們放定點攝像機的地方開吧。”程涼說,“都是專業術語,你在旁邊聽著也無聊。”
“不用。”盛夏馬上搖頭。
“抱歉,我剛才走神了。”她先道歉,再表明立場,“這次拍攝的重點在教學,可以公開的教學會我還是在現場感受一下氣氛才好把握剪輯。”
“行。”程涼遞給她一杯水,盛夏接過,放下攝像機揉揉脖子。
她那個便攜攝像機再便攜,舉一整天胳膊估計也夠嗆。
他看她那個小師弟大部分時間用的都是定點攝像,天天在醫院角落裡畫叉叉,特別有導演的樣子。
反而是盛夏,說了跟拍就是跟拍,幾乎全程都在拍,不玩那些虛頭八腦的擺拍,也從來都不在他工作的時候說話。
他一開始還擔心自己這邊的內容專業性太強可看性太弱,幾次停下來要跟她解釋專業術語,都被她搖頭阻止了。
丁教授當初說二十四小時跟拍肯定給他拍出沒人跟拍的效果,他當時還不瞭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盛夏跟拍了一週,他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