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新街大廈”幾個字,周修常差點繃不住了,就要笑出來。
而周立功則把頭一低,眼睛似乎在向內使勁兒,好像要努力回想起為什麼聽見“新街大廈”四個字覺得耳熟……
父子倆神情有異,但所幸周靜梅和宋德全的注意力都在那通決定財產命運的電話之上,並未察覺到他們異樣。
周立功懵懂地看向兒子,似乎想請兒子答疑解惑,剛要開口時,周修常便向他眨眨眼睛,示意他不要亂說話。但周立功愈發不解,還以為是兒子是在提示他,叫道:
“兒子呀,你的公……”
周修常暗叫不好,情急之下,索性左手一揮,把面前的茶盞打翻,茶水潑到了周立功一身。
“哎呀呀……”周立功慌亂地站起來,茶水順著衣褲淋漓而下,“修常,你這是幹什麼呀你?!”
周修常也慌亂給父親擦拭,趁機在父親耳旁低聲說道:“什麼都不要說!”
周立功一呆,隨即轉驚怒為嬉笑,道:“嘿嘿嘿……這孩子,真是毛手毛腳的,一聽說你們不賣了就著急了……”
宋德全由於之前的注意力都在電話上,並未察覺到潑茶時的不自然,此時聽到周立功這麼說,登時壞笑一聲:“哼,晚了!我說過,白送人也不賣你們!本來想著親戚之間便宜一些……”
周修常冷冷地接話道:“親戚之間要價四五百萬,哪裡便宜了?大姑父,我本來是挺敬佩你的,怎麼你現在反而滿口胡言了?”
宋德全不以為意,繼續冷笑著:“要價四五百萬,那還不是正常的?我賣東西不要高價,難道你們不會砍價啊?再說了,你們要是低聲下氣的求求我,別說二百萬了,就是一百八十萬,我說不定一高興就賞給你們了!呵呵!”
周立功聽著直咬牙,但恪守兒子的訓誡“不要說話”,便只敢怒不敢言,但用惡狠狠的動作用桌子上的餐巾紙擦著毛衣和褲子上的水漬。
周修常只微微一笑,道:“姑父啊,難道親戚之間就一定要我們低三下四的懇求你,懇求你收下我們的二百萬?不至於吧?果然你是沒有情分在先啊。也是,你們是要走的了,先和親戚之間訣別一下,走的時候倒也痛痛快快,心無掛念……”
“哦哦,哈哈,那我謝謝你了啊!”宋德全說罷,狠狠地“哼”了一聲,指著妻子,道,“這就是你們家的德性!”
周靜梅惶恐起來,道:“我……我和他們沒關係!”說著,也狠狠地瞪了周修常一眼,“忘恩負義的玩意兒!”
周修常搖頭:“兩碼事,今天乃是屁股決定腦袋。不過,大姑的恩情在我心中自有份量,侄兒不敢或忘,日後會有報答之處。”
宋德全也懶得再聽,冷笑一聲,拉著妻子就要走,炫耀著大哥大,道:“我們沒工夫跟你們這些鼠目寸光的人廢話了!”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大哥大的鈴聲響起……
宋德全的腳步剛剛邁出了兩步,一隻手正伸向包間的房門把手。聽見大哥大的鈴聲響起,他忽然挺直身體,面容好似春風把堅冰化開一樣,由氣惱轉成炫耀的得意,“嘿嘿”笑著,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向周立功和周修常父子倆得意忘形地笑道:
“哎呦,我的大哥大響了,看來又有人來找我談價格了呢!你們看到了嗎?還真的以為沒人問價麼?我告訴你們,現在別說三百萬能賣出去,四百萬也會有人舔著要!”
周修常笑道:“姑父別說了,快接電話吧!”
宋德全用誇張的動作把大哥大舉到自己眼前,仔細一看大哥大時,卻愣住了……
周立功見宋德全得意得忘乎所以的樣子,要不是兒子用目光和小動作“三令五申”地警誡他不要多說,自己恐怕早已經笑破肚皮了。
宋德全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