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幕重帷,暗香浮動。
月神一族如期至青丘。
“離亭大人。”
聆音看著眼前的男子,面上雖笑的嫵媚,名字喚得恭敬,心底卻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王妃,不知你喚我來此有何事要問?”
大抵是因為她用著夢衣的面容,離亭對她的態度也格外寬和。
聆音倒也不急,隨手給離亭沏了盞茶,送到他面前。
“離亭少主從玉京遠道而來,應當累了吧,不如先喝口茶緩緩?”
“勞煩王妃。”離亭言行都極為有禮,他接過茶盞,卻未動,倒也在聆音的意料之中。
“少主此番和大祭司來青丘,所為何事?”她直接了當的說出目的,令離亭幾分意外。
“既是青主未將此事告與王妃,我也不便同王妃開口。”他回道。
聆音掩面低笑,神情驀然一冷。
“除了月輪,還有什麼事情能令少主與大祭司這般興師動眾的事麼?”
離亭不由抬頭,雖是有面具遮擋,聆音卻已經感受到他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王妃喚我來此的目的是?”即便被聆音看透來到青丘的目的,他的反應也依舊十分冷靜。
聆音不急著回答,緩緩站起身來,將方才遞給離亭的那杯茶盞拿了回來,自己抿了一口。
這茶不錯,入口清甜幹冽,回味無窮。
“離亭少主,你有沒有覺得,這房內很香?”
一縷幽香似有似無從鼻尖繞過,這時離亭才發現自己已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你……下了什麼藥?”
他方才沒有喝那盞茶,藥不在茶裡,是香氣。
聆音微微一笑,用食指抬起他下巴,朱唇微啟,一張一合吐字道:“茶裡下了解藥,你若是方才信任我飲下茶,便不會中招。”
“……可惜啊,離亭少主,你表面對我客套有禮,這心裡卻是彎彎繞繞諸多防備。”
“……你想做什麼,欞心。”離亭不想與她多言。
“你以為我是欞心?”聆音嗤笑一聲,“離亭少主,我們也算是有幾面之緣了——你還沒認出我?”
離亭的身子一僵,聲音有幾分凝重。
“湯谷,聆音。”
他既已為俎上魚肉,勢必要任他宰割。事已至此,離亭也再無其它話可說。
“先前我為奪月輪中傷姑娘,姑娘如今想怎麼報復我,都是應當的。”
一月之期已到,梅衍的藥水失效,聆音的臉慢慢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報復?”恢復了原本的樣子,聆音眼角眉梢更是嫵媚動人,“我想想……是先在你胸口砍一刀呢,還是在你背上?又或是……大腿上?”
聆音冷冷道,視線掃過離亭的臉,愈發覺得這面具礙眼起來。
她伸出手,想要摘下離亭的面具。
“你摘不下來的!”離亭咬牙切齒,冷聲打斷他。
“是麼?”聆音卻愈加想笑了,“我沒摘過,怎麼知道摘不下來?”
他摘不下梅衍的,就不信摘不下你離亭少主的。
離亭渾身無力無法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聆音覆了上來。
但她不是那個人,她是摘不下的。
月神一族男子的面具,唯有心儀之人才能摘下。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面具究竟有什麼蹊蹺……”
她的手覆上面具,面具很輕,她輕輕一握便滑了下來,落在地上。
聆音的視線落在那落下的面具上,忍不住譏諷出聲:“你說我摘不下來……”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她與離亭皆是神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