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音很快止住了淚水。
她早就比誰都清楚眼淚沒有半點用處,可想到月清源為她所做,便止不住的掉眼淚。
但總歸不能這樣一直哭下去的。
她動了動右手,試圖支起身子來,卻驟然發現身子虛浮,提不起半點靈氣。鼻頭一熱,竟流出兩道鼻血來。
其實她來太陰谷還未一月,若是再發病,咬咬牙忍了就是,先前和月眠流做了一半,生生被打斷,陽精未射在她的體內,也無半點用處。
可今日她與彤櫻一戰,以命相博,用光了所以靈氣……這是不是,也在梅衍的預料之中?
“盈盈?”月清源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忙忙用多餘的細布去擦她流下的鼻血,“……是因為你的身體?”
你知道?聆音剛想問他,祭月鈴便同她傳音道:“是我告訴他的。”
“你能和我以外的人對話?”
“不,只是他有些特殊。”
聆音心中仍是困惑,想著若有機會,便要問個清楚,只是身體的情況卻不容許她思考太多,月清源的神色一變,沉聲道:“盈盈……你的臉。”
“……怎麼了?”聆音隱隱能猜到。
——若無修士陽氣滋養,必會渾身腐爛而死。
“沒什麼……”月清源不打算告訴她,只是直白的撥過了話題,“盈盈,我們雙修吧。”
如他所願,同月清源睡上一覺,不過是那時拿來噎他的話。卻不想,所有一切,都如他所料。聆音自嘲一笑,爾後對月清源道:“我的袖子裡有一個琉璃瓶,裡頭的藥水應當還剩下一半,或許能治好的傷口。”
月清源按照她的話,伸手去摸她的袖裡的口袋,果真拿出了一個琉璃瓶,淡紅色的液體搖曳,發出淡淡的光芒來。
他開啟琉璃瓶,淡紅色的液體順著聆音的唇角進入了她的口中。
……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不由得想起梅衍總是掛在唇角的淺笑。
總不能,是他的血吧?
雖不知是什麼東西的血,但聆音身上那些連祭月鈴都未曾治癒的傷口,此時竟在緩緩癒合,雖未完全癒合,但原本可見白骨之處,已生出了血肉覆蓋。
“可以了。”聆音忙忙叫住月清源,“剩下的,你喝吧。”
月清源卻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將餘下的叄分藥水也灌進了她的嘴裡。一小瓶藥水被他揮霍的乾淨,連聆音都來不及阻止。
“……笨蛋,你做什麼!”她忍不住開口罵他。
笨死了,月清源,你實在笨死了。
“為我挖了眼睛,如今連藥都捨不得自己喝一口,月清源……即便你這麼喜歡我,我也不會和你雙修的,帶我回太陰谷!我要去找月眠流!”聆音虛弱的掙扎著,想從他的懷裡跑出來。
“盈盈。”月清源輕輕吻了吻她因為生氣而緊皺的眉頭,“我沒事,傷口已經用靈氣止住了。”
爾後他笑了笑,又溫聲道:“抱歉,沒有錫杖,又無月輪封印,我的陰陽眼會引來妖邪,只有在結界裡,才不會產生影響。”
淡藍色的結界形成的半球體將菩提樹與他們二人籠罩,聆音看他的睫羽上似乎也藏著流光,不然為何,即便是這般狼狽的模樣,也能令她移不開眼來。
她悄悄切斷了與祭月鈴的聯絡。
當真,這麼喜歡她麼……
笨拙用錯了地方,狡猾也用錯了地方。
可她為什麼,卻如此的動心。
“就算只是現在,選我吧,盈盈。”
雖是身上傷口已經恢復,聆音的身體卻還是因為陽氣不足而開始出現了腐化的跡象,她的左臉已經有一塊紫紅色的斑點,慢慢擴散開來。
月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