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並不是全班領袖,除了帶領全班同學進入教室,或列隊站在排頭之外,也和別的學校一
樣,我還是全體同學公推的班長。早晚兩次點名;向隊長報告人數的是我;每逢上課,教官
來去喊口令起立坐下的也是我。我坐的位置是最接近講臺的一張桌子,也是一進教室第一眼
就看到的地方,想偷懶都不成。
這僅是表面的,在暗底下,我還另有任務。臨開訓的前幾天,戴雨農先生囑咐我,必須
切切實實的做到一件事:那就是在受訓期間的頭三個月,必須把每一個同學的思想、言論和
一切該當注意約有關事項,寫成記錄,秘密的提供給他參考,而且不能被其它同學知道。當
時約定,他會指派和我相識的副官賈金南,每星期一、三、五前來收取一次。
戴雨農先生又補充說:「萬一班上發生緊要事故,可以到教務組聯絡鄭介民或岑家焯兩
同志,立刻打電話給我。」戴先生所指的「緊要事故」不明白是那一類的事故?我很奇怪,
如果有一天真的發生此類情況,報告鄭介民先生轉告給他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還要透過鄭
先生的關係;也就是得到鄭先生的許可,準我向外打電話,再直接報告他呢?這些,我都不
甚了了,或許,戴先生自有用意,因為他一向不願意人家多問他,就是問他,有時他也會用
沉默作為回答。
開訓後,我照他的意思為調查報告。可是一開始就遇到一個小小的難題,因為班裡發給
我們的筆記簿,原就不夠用,每一本上扯下一兩頁,還顯不出來,扯多幾張萬一被發覺了說
不定會惹出麻煩來。除了取材於筆記簿之外,可貝不容易找到足以應用的空白紙張。後來還
是報告了戴先生,由來人賈金南帶進兩本航空信紙才算解決。這雖是小事一端,可見無論什
麼事設想不周總是不成。
我們的生活作息,原就排得緊緊的,其間很少有空隙。我又是班長,每天還要填寫很多
例報的表格,想再抽出點時間寫東西,實在大非易事。不知動了多少腦筋,也只能偷偷摸摸、
零零碎碎的寫一點算一點了。
試想,除我之外,全班二十九人,依照戴先生提示的專案,就是簡明扼要的寫,每一個
人少則三兩百字,多達六七百字不等,平均計算全部加起來,總在一萬五千字上下,何況這
又不是做文章,可以任意發揮一番,就能交卷的。對於寫這種報告,既不能草率從事,也不
敢稍存半點私心。因為我深切的理解到:一字褒貶,就足以影響到某人的遠大前程,所以應
當落筆謹慎,冀求能以一秉公正。
做一個學員,平日的功課已經相當吃重;當上班長,又比一般同學多了不少負擔;再要
寫這份調查報告,那更是疲於奔命了。可是為了對在訓同學有個充份的瞭解,勢必還要和每
一個同學多接近,求得好感,而且不露痕跡,這實在是大不簡單了。就這樣,三個月下來,
把我折騰得半死,如果不是年輕氣盛,求好心切,恐怕真頂不住。
寫調查報告的事情進行的並不完全合乎理想,其中還有一段插曲:因為我常常一個人,
在應該休息的時候,不回到寢室去休息,反而留在教室裡埋頭寫東西,可是又不像是整理筆
記或做功課,所以引起了李隊長的注意,他雖然沒有正面的質詢過我,可是一直盯看我不放
松。這麼一來,我可沒有辦法了。後來還是寫了一張小紙條,據實報告了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