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副官和先鴻霞的私人感情很好,五人之中他們倆最接近,平時互通緩急,各道私衷,
雖夠不上知己,也算是好朋友了。此人頗有牢騷,對於石友三的所作所為,和他待人的刻薄
寡恩,尤其不滿,在暗底下,他曾多次對先鴻霞表示,不想再幹下去了,高高大大一條漢子,
做什麼養活不了自己。有一次史副官當面向石友三請長假,卻被臭罵了頓,強制不許他離他
半步。
「說他因而懷恨在心吧,也談不上,可是如果趁著史副官心情不佳的當口,加以誘導,
就很容易發生搖動。他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先鴻霞說服的。
「起初,先鴻霞還沒有十分把握道出我們的最終目的,惟恐他不答應反而會把事情弄僵
了。後來,不知費了多少唇舌,總算在與民除害、為國鋤奸的大義下,打動了他,他點頭應
允了。
「先、史二人以什麼是最有利的環境和最適當的時機為主題,曾交換過多次意見,他們
認為:在石家動手還是顧慮太多,得手之後也不容易安全撤退。頂好是遇到他們兩個人同時
隨從石友三外出的時候,那就可以乘機利便了。卽使還有賀參謀護衛在旁,賀參謀那種人絕
不肯再為石友三賣命,他會看風使舵,袖手不管,至於汽車司機,從來都不帶槍,照石某之
平時待人,他也不會揷手,何況他也無可奈何。
「這是在許多可行的辦法中,最有利的一項選擇,旣能達成任務,亦可安全撒退。其唯
一的缺點就是無法採取主動,也就是隻能等機會。所以在時效上很難予以預估,可能是明天,
也可能等上幾個禮拜。如若勉強製造機會,就有可能露出破綻。
「就是因為不能採取主動,又惟恐夜長夢多,所以先鴻霞另外提出一個建議:他說,他
正在下功夫拉攏那個燒飯的廚司務老褚,萬一能說通了,在飯菜裡下點東西,不僅容易下手,
增加安全,而且也一樣的可以達到目的,不過這需要我們提供絕對有效的藥物給他。先鴻霞
的想法雖與我們當初所要求的有出入,但也不失為是個可能再考慮的辦法。」
王文說到這裡,他又提了更多的個人意見,他認為不論用什麼方法,只要達成任務,毒
死他或打死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我們無須乎非一定怎麼樣不可。
王文又說:「我們不能忽略一項事實,那就是執行者的實際困難。」他這句話的含意我非
常明白,可是我不能正面和他爭辯,為的是惟恐引起不必要的誤解。還有一層,我諒解到他
是完全出於善意。
不過,在這裡我要表達一下我的心意:我總認為制裁一個人,是代表國家執行,如果是
響鐺鐺把那個叛國者幹掉,總比陰陰悄悄的害掉強得多,一來聲勢不同,其效果也不一樣,
也就是我們所常說的,可以產生殺一儆百的鎮懾作用。歷史上不乏前例,凡是毒死的事件,
大多都成了謎樣的懸案。
對於這件事,我沒有堅持己見。基本上,上級並沒有指示我們應該如何去做,王文和他
的朋友旣然都有這種想法,我個人又何必一定要固執下去。於是,我答應了王文把故「天津
站」站長王子襄大夫生前送給我的那瓶藥,交給他帶到天津去。
我想到,這瓶藥已經儲存四、五個月,大概還不會失去藥效,可是為了慎重起見,我囑
咐王文一定先要弄只兔子或狗試試看,如果有問題再想辦法。
我問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