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回國之後又參加共產黨工作頗久,王之所以那麼拘謹的主要原因,是精神上受過壓抑,
患有長期搞「政治鬪爭」所遺留下的恐懼症;在他的心目中,每一件事都是含有作用的,每
一個人也都懷有陰謀,他為了保護自己,就非得戰戰兢兢,處處設防不可,所以顯得神經兮
兮的有點不正常。可惜那個時候,還懂不得許多,如果早有認識,我們應該予以諒解才對。
王一新夫妻感情不睦,時生勃溪,據說以前並不是這樣的。至於是否為了第三者的介入
而使然,事關個人私生活,我不好過問。有一回,我親眼目睹一新兄正一隻手挽住他太太的
頭髮,另一隻手則握緊拳頭猛力擊打,他太太則大哭大叫,聲聞戶外,吵得同樓的鄰居都打
開房門詢問究竟出了什麼事。
這可不行,萬一遇見那種愛管閒事的人,打個電話報警,豈不是惹禍上門,自找麻煩嗎?
可是奈於情面,我又不好意思說什麼,除了勸慰一番,一無辦法可想。不過,我已經有了請
求換人的意念。
過後,辦公室的內勤同志們報告說,王一新之打老婆,已不只一次,最近差不多是三天
一小吵,五日一大鬧,一句話不對頭,就動手打起來了。像這種情形,已影響到工作的進行
和組織的安全,長此以往,說不定眞會弄出事來。因而,更促使我請求把他調走的決心。
正在考慮要求上級派個熟人來,而又不知道請誰是好之際,無意間接到上級來電,囑卽
從速接濟齊慶斌、張作興二人旅用費,並協助彼等早日來渝。我這才得悉齊、張二兄已經來
到上海,太興奮了,因為我們從小就在一起。
二十八年底,日寇在平津兩地,大肆搜捕抗日份子,殺戮無數,我「軍統局」高階幹部
多人,如曾澈、王文、陳資一、周世光等均已就義。且工作環境日益惡劣,其已暴露身份者,
均已奉命分別撤退中。
前「復興社」華北辦事處(華北分社)助理書記齊慶斌兄,前河北省雞澤縣公安局(警
察局)長張作興兄,於二十七年受我之邀,奉準後曾參加「華北忠義救國軍」分別出任參謀
長及政治部主任。同年九、十月間,設於河北寳坻縣之華北忠救軍總部,被日軍攻佔,犧牲
慘重,齊、張二兄奮勇突圍,得以倖免。其後,彼等卽潛返北平參與其它工作,筆者已奉派
去河內再調回重慶。
此時,我迫不及待的會晤了齊、張二兄,他們是住在一家小旅館裡,一看見我就表示,
如果我不來,那可就要好看了。此一景況,正如八年前我們三個人在南京時,吃了上頓愁下
頓的那種寒酸像一模一樣。
他們告訴我說:「上級調他們到大後方重慶的電報,早就來了,可是北平方面,因迭次
遭受日本憲兵破壞,以及人事更番調動等,一般作業已失去正常,所以過了一個多月才接獲
通知。僥倖的是沒有被牽連上,已經算是大吉大利了。」
他們又說:「北平區來人表示,目前墊不出一筆數目可觀的旅費,希望能先行自籌,俟
抵達重慶後,再報請發還。這可就難了,算算看,由北平出發坐火車到天津,搭船至上海,
再換船到香港,買到重慶的飛機票,還要住旅館等待班期,總共要多少錢!我們兩個誰也湊
不出來,幾經研商、請示,乃決定由我們二人各籌去上海的旅費,等到了上海之後,就會有
人前來接應,並代為安排今後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