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心中,舊友雖然是一個多年不見的半個陌生人,但是她構想過許多次,他會是一個書生,一個武將,一個商人,一個手藝人,怎麼樣都好,都是一個平凡的人,或許有一天能夠再相見的時候,她能夠把自己這些過往與他交換,做一個彼此知心的益友。
所以對蔻兒來說,她已經把舊友當做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家人的角色,但是當這個角色與宣瑾昱重合之後,蔻兒就再也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就好像一個重要的人從此消失,再也找不到了一樣。
這與就算一輩子見不到舊友的那種感覺不一樣,就算見不到,蔻兒也知道在自己的過往中有這麼一個人,舊友不是一個單薄的稱呼,他是一個有血有肉,有笑容有悲傷的存在。
但是宣瑾昱就是舊友,記憶中的舊友一切都要被現在的宣瑾昱形象所覆蓋,徹底打破了蔻兒多年來模糊的記憶中的那人。
蔻兒繃著臉回了中宮時,宣瑾昱還在內殿等她,一見著蔻兒,他立即起身過來:“夫人,我們來談談。”
“夫君要談什麼?”蔻兒淡淡說著,順便吩咐著小婉,“去拿個火盆來。”
小婉應聲而出,蔻兒上前把昨兒剛曬過裝起來的書箱翻開了來,先是把最近寫的散頁抽了出來捏在手上,等著小婉。
宣瑾昱聽見蔻兒的吩咐有些不妙的感覺:“這個時候,要火盆作何?”
“有些廢紙打算燒了。”蔻兒也回答了宣瑾昱,沒有冷淡他。
廢紙?宣瑾昱掃了一眼蔻兒手中捏著的紙張,依稀記得這是蔻兒隔三差五就要寫的雜記,比起最近才開始的話本兒,這個蔻兒寫了許久的雜記在她心中的位置應該更高才是。
這都在蔻兒眼中變成了廢紙?
宣瑾昱覺著不對,趕緊在小婉回來之前攔住了蔻兒,好聲好氣道:“辛辛苦苦寫的,就算是無用的也該留著,何苦去燒了。”
“留著礙眼,燒了乾脆。”蔻兒乾脆利落道,又提高了聲音,“小婉?!”
外頭的小婉很快就端著一個嶄新的火盆來了。畢竟如今入了夏,這種東西少有,只能去領個備用的新盆來。
既然是要燒東西,火盆裡也被小婉準備了火星並鋪底的紙張,只是她不敢擅自做主,把火摺子遞給了蔻兒。
蔻兒接過火摺子正要點燃時,宣瑾昱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了。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眼皮跳得厲害,只覺著千萬不能讓蔻兒把這些燒了。
按住了蔻兒的動作後,宣瑾昱試圖從她手中把散頁抽走,哄著她:“哪裡有礙眼的,乖,鬆手,為夫替你收起來。”
蔻兒才不鬆手,只宣瑾昱力氣較她大得多,輕輕鬆鬆就拽出了散頁,趁著簡短的時間迅速瞄了一眼。
散頁起頭寫的是吾友,之後絮叨多少都是日常閒散之事,宣瑾昱剛看了一眼,就被蔻兒迅速用手遮擋了住:“不許看!”
他都什麼記不得了,這個就不能給他看了。
特別她還寫了不少和宣瑾昱之間的事情,哪裡能給他?
宣瑾昱收起眼中深思,按下了心思,揚著笑道:“好好好,不看。”
他口中說著,順便就把散頁重新放回了蔻兒裝起的箱子裡,立即叫小婉把火盆重新拿走了去。
蔻兒雖然不滿不能一次把這些燒了去,但是轉念一想,明兒白天了,等宣瑾昱去上朝的時候,她就有時間慢慢燒了。
這樣一想她也不急了,慢慢悠悠去洗漱了出來,打了個哈欠上了榻,準備睡的時候,輕輕柔柔對宣瑾昱道:“今兒妾身不太舒服,大約睡覺時會佔地方,這兒放不下陛下了,陛下不若去睡外殿。”
宣瑾昱就知道今兒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苦笑著應了:“好。”
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