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第二天早上,高燒慢慢退去,早餐送進來時,曼天翔只睜開了一隻眼睛。另外一隻好像因為高燒暫時出了問題。
沈南秋把他扶起來,將碗遞過去,他理都不理。
&ldo;昨晚……我有些衝動,你不要亂想,好好養病。&rdo;
透過幾天激烈的交流,曼天翔終還是打響了冷戰。不過只有他一個人在戰爭裡,他討厭的人並不受影響,依舊與他直來直去。
沈南秋最厲害的就是這一點,只要他不願意,誰也別想和他拉開距離。和他拉開距離的人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他當然不會讓曼天翔死,死也只是讓他在別人心中死去。在他以後的生命裡,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夠建立比兩人之間更深厚的關係。就是女兒,也不行。
至從那件事後,曼天翔就換了個房間。這個房間有窗戶,有陽臺,有各式各樣充滿人情味的傢俱,有符合他喜好的擺設,但是對他來說,一切並沒有改變,空間依然封閉,空氣依然窒息。他會和他冷戰到底。
然而在這個冬天,別墅的主人每天都會來陪他。每天夜裡,都會給他洗腳。每一週,都會給他剪指甲。每頓飯都是他做的,每杯水都來自他手裡。包括每一句話,都溫暖似篝火。
這場冷戰,很難打下去。因為他面對的敵人,是一個熟知人性的心理醫師。除此以外,還有另外一個可怕的敵人也在擾亂他的心扉,那就是,他自己。
&ldo;你來幹什麼?&rdo;
黃毛笑嘻嘻地盯著他說:&ldo;還能幹什麼,當然是來結帳的。&rdo;
沈南秋將大衣披在身上,釦子一顆一顆扣好:&ldo;打在你帳戶裡的錢,難道你沒收到?&rdo;
那人笑著的嘴咧得更開了,圍著他直轉悠:&ldo;當初,我是怎麼把你救出來的,你忘了?戰況如此險惡,要不是我拼了命護著你……那點錢你覺得能報答救命之恩麼?多給點又怎麼了?&rdo;
心理師面無表情地接過女僕遞過來的圍巾:&ldo;做你這一行,都是明碼標價,你盡的是你所拿的那幾百萬塊錢的職責,格外加價,不合適吧?&rdo;
沒想到這個向來大方的金主會嚴辭拒絕自己的要求,殺手不禁收住了笑容,不過他很快復又笑開,似乎剛才說的不過是一個臨時興起的玩笑罷了。
&ldo;你真把曼天翔給接回來了?&rdo;看得出他是轉移話題的一把好手,&ldo;我看你是閒得蛋疼!&rdo;
沈南秋系圍巾的動作稍稍頓住。
&ldo;放一個臉和身體都被□□毀了的人在家裡,你就不會做噩夢?還是你可憐他?抑或留著他暖床、生孩子?就是能生,怕也很難生出健全的胎兒吧?&rdo;
見他如此口無遮攔,沈南秋不大高興了:&ldo;我希望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該說出來,讓它爛在肚子裡好了。你若沒有其他的事,就請離開這裡,我馬上要出門。&rdo;
殺手正要開口,就感到後背刮來一陣陰風,扭過頭,就瞧見隔壁那間屋裡,一個男人正陰測測地盯著自己。透過門縫看得不太清晰,他也不敢再看下去,正好主人下了逐客令,便毫不遲疑地閃身消失。
送走了不速之客,沈南秋穿戴整齊,推開門,走進屋裡,替站在屋中央的男子披上冬衣。
&ldo;你不是覺得悶吧?咱們出去走一走。&rdo;
曼天翔陰沉了久久,才甩出一句:&ldo;不想去。&rdo;
這段時間,他身體一直不大好,總時不時發燒,不是這痛就是那痛,成了名副其實的病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