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欠身的動作,總有點似曾相識。
兩人從餐廳離開的路上。
本來變小的雪又大起來,在烏黑的發頂覆上層淺白。
秦旭晟出於私心,沒有第一時間撣掉落在安言頭上的雪花。
而安言苦思冥想,在久遠的記憶裡翻出些碎片,在醫院樓下那個孤僻的身影漸漸和身邊人重合。
他不確定地問道,「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啊?」
秦旭晟停下腳步:「你想起來了?」
安言不可思議:「等等,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麼?」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秦旭晟便笑著點頭,「s市第一醫院。」
地點對應上了。
安言有點懵。
記憶裡的那段日子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和粗糙的灰藍條紋病服。
他在醫院已經住了很久,病也好得差不多,每天不過是例行檢查,打打點滴,給虛弱的身體補充營養。
但因為沒人管他,出院手續沒有監護人的辦理,只能在醫院繼續住著。
安言的活動區域有限。
忙碌的護工照顧別的難纏病人已是身心俱疲,便叮囑個安分話少的小孩不要亂跑。
他很聽話。
也聽話得過了頭。
護工這樣交待,安言便只在自己住的那層樓走動。
常常有人會看到,一個瘦弱蒼白的小孩,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久久地看著樓下的空地。
陽光燦爛,空氣新鮮,有家人照顧的病人自由地活動身體。
那一切與他無關。
走廊頂燈總是慘白,關掉後安全出口的標識又泛著幽幽綠光。
陰森又寒涼。
安言對醫院的糟糕印象就是那時候建立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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