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別人口中會聽到,但是,絕對猜不到他們父子倆過得這麼慘。
靳澤打工的時候幾乎看不見手機。
事後看到那些自動結束通話的影片邀請,他也只是冷瞥一眼,不可能回撥。
某天深夜,靳澤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出租屋,恰好撞上簡倪給他打影片。
他將手機丟在床上,默默站在床邊,猶豫了很久。
最終還是拒接了。
如果接通,她就會看到他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
住在狹窄破爛的廉租房裡,窗戶像囚牢一樣高,而他身上,還穿著很多年前她給他買的舊衣服,黑色的衣服,洗過無數次後泛著白。
過了會兒,簡倪給他發文字訊息:【媽媽想來洛杉磯看看你】
靳澤立刻回:【不要來】
簡倪:【就見媽媽一面吧,不會打擾你很久,就一起吃個晚飯,好不好?】
靳澤:【算了吧,我沒有時間】
過了許久,簡倪回覆:【好。你在外面要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聊天到此終止。
又過了一週左右。
靳澤怎麼也沒想到,簡倪竟然一聲不吭地直接飛來洛杉磯,跑到他的學校找他。
彼時靳澤剛下課不久,才到打工的會所,在員工換衣間換衣服的時候,接到了一通陌生來電。
他有點生氣,說話的語氣很不友好:
“我現在真的沒有空。”
“你在哪呢,媽媽可以過來找你。”
“我在朋友家玩,關係很好的朋友,走不開。”
簡倪的語氣幾近討好:
“同學過生日嗎?要不要媽媽買一點禮物過去?”
靳澤沒有說話。
簡倪:“小澤,你看媽媽好不容易來美國一趟,現在就在你們學校門口,還給你帶了一盒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點心,桂花核桃糕,你記得嗎,就是咱們家小區斜對面那家蛋糕店裡買的,保質期只有兩天”
“我知道了。”
靳澤摸了摸脖頸,心臟莫名抽疼了下,一時之間有些無措,“我想想看。”
“好的,你慢慢想,媽媽就在這裡等你。”
靳澤滑坐在身旁的長椅上,目無焦距地發了一會兒呆。
直到經理走進來催他,他才回過神,然後抱著侍應生的制服站起來,道歉說自己臨時有急事,今晚需要請假。
經理用英文咕噥了幾句,意思是怎麼現在才說請假,不好找人調班。
不過看在這個長相過分漂亮的亞洲少年一直以來工作都很認真勤懇,最終還是放行了。
臨走前,靳澤轉進洗手間,用冷水仔仔細細洗了一把臉。
這家會所坐落於市中心商業區。美國的市中心素來以髒亂差、流浪漢橫行聞名,尤其是入夜以後,所以靳澤每次上下班路上都非常小心。
今晚,他有點心急,揹著書包從店裡離開的時候,一邊走路一邊低頭打字,準備給簡倪發訊息,問她具體所在的方位。
美國的學校沒有特定的大門,大部分教學樓都和城市融為一體。
所以簡倪所說的“學校門口”,他不太清楚具體在哪。
疾步行走間,靳澤迎面撞上一個黑人流浪漢,手機“啪”的一聲砸到地上。
鼻尖湧上一股濃烈的劣質大|□□的味道,下一秒,他的衣領就被人攥住了。
兩三個流浪漢圍過來,其中一個趁他不備,掏走了他放在口袋裡錢包。
那裡面有他剛領到不久,還沒來得及存到銀行卡里的薪酬,紙幣結算,整整四百刀。
靳澤看到自己的錢包被人拿走了,突然瘋了似的掙扎起來。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