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紫玉眼皮都沒有撩一下,冷淡地從旁邊拿出個小瓷瓶,將瓷瓶裡有些刺鼻的液體倒在手上,而後大力揉搓起她腫的像饅頭一樣的腳踝。
「子期。」孟湘低聲喚了他一聲,孟扶蘇也遞給他一個眼神,孟子期才面前按捺住火氣。
然而,再等孟湘去聽院子裡的動靜的時候,就只能聽到沙拉沙拉的腳步聲,那些人似乎退了出去。
可是他們之後說了些什麼,她卻沒有聽到,孟湘不由得有些失落,卻又意識到自己身邊竟然有個舞蹈名家,有些忍不住想要與她攀談。
「你可好些了?」送走了那幫瘟神,玉娘便站在門口輕聲詢問著。
「多虧了這位顧郎君。」
「沒事兒,你別看他嘴上這樣說著,其實心可軟了。」玉娘笑著掀簾子走了進來,她雖然目盲行動間卻和正常人一樣,不,因為練舞的關係她的步履甚至更為輕快。
「這是我的房間。」顧紫玉將孟湘的腳放下,重新為她穿好鞋襪,抿著唇道。
「咦?是有什麼我看不得的嗎?你可是在房裡偷偷藏了什麼小娘子?」玉娘笑嘻嘻地調侃他:「可我是個瞎子,看不到。」
顧紫玉皺緊眉頭,卻悶不吭聲地退出了房間。
「這人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是還是個不錯的人,他雖然不怎麼提及,但我們都知道他一定有個好的出身,說不定是世傢什麼的。」玉娘搖曳地走到孟湘身邊,在榻的另一邊坐下,笑道:「你看就為了我偶爾進來能方便一些就從未變過這裡的佈置。」
玉娘跟孟湘絮叨著,說了這個大院裡的情況,住的幾個人有出門遊學的顧紫玉,小偷小摸的毛三兒,出苦力幹活的明星河,以及離家出走的王雲夢,一樣水養百種人,這個大院裡也聚集了各種身份地位、不同性格的人。
「不知玉娘這裡可還有地方,我也想在大院裡賃屋。」
「有倒是有,不過,來我這裡住倒是要守我的規矩。」玉娘拉住孟湘的手細細撫摸,「你來這西渠縣是做什麼的?」
孟湘微微一笑,期待地看著她,「今年,我是桃花神母祭舞人選。」
玉孃的臉上瞬間露出欣喜的表情,「你會舞?」
「不敢說精通,但也粗通。」
「那可好,我同意了,你就在這裡住好了,正好我那正屋還空著幾間房,正好有機會咱們兩個也可以切磋一二,我雖然瞎了,卻不是瘸了,哪裡跳不得舞了。」似乎想到了自己就因為眼瞎而被趕出教坊的事,玉孃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憤恨。而她提到的「瘸」也正好戳到了孟湘上輩子的痛處,兩個人便都沉默下來。
「娘。」孟扶蘇不贊同道:「你的腳這個樣子瞭如何還能跳舞,傷上加傷可怎麼辦?」
孟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的腳腕,顧紫玉不知道是用了什麼神奇的藥,那腫起來的部位竟迅速消下去了。
「沒事,很快就會好的。」
玉娘似乎明白她這種心情,便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庾大官人也不知又犯了什麼毛病,正滿街搜你呢,你恐怕不便去跟知縣大人知會一聲,不如,我找個人替你告訴大人吧。」
「麻煩玉娘了。」
定下來之後,玉娘便帶著孟扶蘇和孟子期去收拾正房西間的兩個屋子,孟湘則被這兩兄弟禁止幹活兒,她只好坐在凳子上看著她們收拾。
然而,臨近傍晚,這個院子裡卻來了兩位出人意料的人。
秦藻……和王詩微?
這兩個人怎麼湊到一起了?
原本聽見腳步聲就躲進屋子裡的孟湘,終於體會到了景郢那時候的悲催生活了,然而當這兩個人走進院內的時候,孟湘突然有一種感覺,躲是沒有用的,也許那個不告而別的人比她自己還清楚她待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