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是情有可原,想走的,寫申請書,下個月還是回校區做實驗
話音未落,陳竹強撐著出聲:不。他死犟著不肯,我不走。
啊?老教授詫異地看著前一秒還吐得死去活來,下一秒就攥著他手,死犟死犟的人。
接著,一路上都哎呦喊疼的、臉腫得嘴都張不開的、也嚷嚷起來,我也不走。
老師,我也不走。
不走!
一車子人,爭先恐後地嚷嚷起來,他們都那樣年輕,眼裡還有光,心裡還有火。
老教授紅著眼眶,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哎喲!陳竹,你先鬆開我。
他們就像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少爺兵。存著立志報國的心,就算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哪怕赤手空拳,也願意冒死上陣。
不負祖國的培養,不負腳下的山河。
陳竹沒有跟一群人住酒店,依舊跟著車隊回了鄉里。
半路上車子進不去,陳竹便下了車,沿著那條水泥路往家裡走。
這幾天他一直住在家裡,每天奔波完,無論再累再暈車,都要回家。
陳文國老早就在村口等著了,他年邁,這幾年不太走得動,就遠遠地站著等陳竹沿著那條小路走回家。
時間彷彿又回到了陳竹兒時,瘦瘦小小的娃娃天天早出晚歸,而嚴厲的爺爺就板著臉,等在家門口。
進門之前,還得問一問功課,端的一副苛刻嚴厲的架勢,手掌早就將小孩兒背上重重的書包接了過來。
陳竹走近了,陳文國才回過神,抬著眼看這個不再瘦小、已經長成堅韌高挺模樣的孩子。
吃飯吧。陳文國駐著柺棍,盯著陳竹腳上的血跡看了好幾眼,趕緊吃了飯,睡一覺。
陳竹胃裡還是難受,可聞到熟悉的飯菜味,多少有了點兒胃口。
姑姑一見到陳竹腳上的傷,就急得撇了鍋鏟,哎呦喂地喊起來。
孩兒他爸,打水來。啊喲!姑姑急得要哭,這腳上怎麼都是血口子!
陳竹坐在小板凳上,端著飯,縮了縮腳,沒事兒。磨皮了點兒皮。
襪子都給血泡脹了!姑姑抹了抹眼,低聲自語,不是找了份好工作麼,怎麼這麼折騰人,比我下田裡幹活都累。
陳文國冷著臉,說:走基層誰不磕磕碰碰的,他又不嬌氣,哭什麼,好了吃飯!
這樣說著,陳文國的眼卻始終沒離開過陳竹腳上的傷,他蹬著柺棍,走進走出,不一會兒,就拿著一瓶碘酒、一副厚棉襪子,一沓紗布回來了。
吃了飯,洗澡上藥。陳文國頓了頓,來我屋裡,跟我說說話。
陳竹低頭吃了幾口飯,拿起桌上的藥,好。
唉。陳文國無聲地嘆了口氣,心裡又疼又酸。
晚上,陳竹將白天遇到的事兒跟陳文國說了,又將徐永連手裡捏著地皮的事兒說了個大概。
這個你放心,國家有政策,他動不了那片地。陳文國想了不想,又擔憂地說,不過,徐家就不好說了。
徐氏的勢力滔天,在京城眼皮子底下都無所畏懼,更何況是這小山溝裡?
陳竹將從徐蘭庭那裡拿到的一手資料,一一交給本陳文國看過。
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他們徐氏本事再大,也翻不過天去。只要掌握了他們所有的專案細節,就是到時候打官司,也不怕。
陳文國看了看陳竹,又喜又憂。
喜的是,他一手培養的小孩兒,好得出乎了他的意料。
憂的是,陳竹寧折不彎的性子,行走在這彎彎繞繞、勾心鬥角的人世間,以後少不了要吃苦受挫。
陳竹,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你自己做主。陳文國看著他腳上厚厚的紗布,強忍著,自己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