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歲的大人了,你還擔心他著涼感冒做什麼。這樣說著,陳文國卻還是看了眼陳竹身上的衣服,心裡盤算著過冬的時候該寄些暖和的鵝絨大衣給他。
陳竹一一應下,在姑姑和姑父的千叮嚀萬囑咐下,將陳文國送上了車。
陳竹看著車子發動,陳文國忽地將胳膊伸出來,朝他丟過來一個紙袋子。
爺爺!陳竹有些茫然地看著緩緩駛去的車子,陳文國朝他擺擺手,趕緊回去,別送了!
等到車子消失在路的盡頭,陳竹才低頭去看手上的紙信封。
他都不用拆開,便已知曉裡頭是什麼。
陳文國的愛永遠是這樣不動聲色,又細水長流地包裹著陳竹的每一步成長的路。
陳竹捏著手裡那一沓錢,深深地吸了口氣。
要快些長大啊,陳竹想,一定要快些長大。
烈日下,少年在一家又一家的招聘廣告前停留。
夏風拂過少年白皙的臉頰,吹淨了他額角的汗水。
不好意思我們這裡要的長期工,不找暑假工。
你這樣的來搬貨能行麼?不成不成,你找其他的工吧。
我們酒吧只招女服務生,不好意思。
陳竹找了個相對涼快的屋簷,一張張翻看著手裡的招聘傳單。
撇出那些一看就是騙人的公司,最後也只有一家補習社看上去比較適合。
陳竹打了個電話過去,對方卻要他的高考成績和錄取大學的通知書才能給他一個面試的機會。
由於高考成績還沒出,陳竹只能估算個大概:我的成績大約在市裡前三
還沒等陳竹說完,電話那頭的人就嗤笑著結束通話了電話,臨了還嘲諷一句,高考狀元我們可請不起。
陳竹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嗤笑而灰心,而是接著撥通了第二、第三、第四家補習社的電話。
最後,一家小學補習生得知陳竹是十六中的學生後,表示會考慮考慮。
沒有人會知道,十六中的那個天之驕子會躲在一方小小的屋簷下,為了一份微薄的工資低頭。
可少年的肩背挺得筆直,即使是困境之中也不曾彎折。好的,謝謝您。好在還是有了一絲希望,陳竹並不氣餒。
他緩緩走在落日的街頭,平靜地走過一家家富麗堂皇的奢侈品店,途徑那家曾經張望過無數次的籃球店,少年也終於沒有停下腳步。
他走過繁華的大街,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窄小而破舊的小家。
指標滑向了十一點,陳竹擦著半乾的發,開啟那本快要讀完的英文書。
耳邊傳來嘀噠嘀噠的鐘表聲,陳竹將視線定格在那一串串英文字元上,心卻起起伏伏,思緒紛雜。
他想過徐蘭庭的薄情,卻沒想過徐蘭庭會將他放在這樣低的位置中。
對於陳竹這樣重情重義的人來說,這種將過生日的男朋友晾一整天的事情,太過殘忍而荒唐。
他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嚴重的錯,就是高估了徐蘭庭的真心。
即使是徐蘭庭親口所說的男朋友,也不會是陳竹所期望的那樣。
徐蘭庭口中的戀人,不過是比小情兒要強一些的身份罷了。
徐蘭庭的事業,他的圈子,他的朋友甚至是徐蘭庭臨時起意的興趣,都排在這個所謂男朋友的前面。
陳竹望了眼時間,自嘲,他竟妄想徐蘭庭這樣的男人為自己停下腳步,簡直是自不量力。
指標指向十一點半,陳竹合上書,拿出自己破舊的小手機。
他不願意再等下去。
電話那頭仍是助理客套的說辭。陳竹淡淡地說:告訴你們徐總,我要跟他分手。
這回倒算快,男人慍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