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發出一聲詭異的巨響,泥沙隨之流動。
危機四伏中,陳竹隱約看見徐蘭庭以肩膀撐住了慢慢塌落的房梁,一雙手奮力地推開了壓在他身上的泥沙。
禁錮著四肢的泥沙被男人一下下推開,徐蘭庭咬著牙,徒手將陳竹從砂石中一點點挖了出來。
每當陳竹要閉上眼,徐蘭庭就俯身親親他的眼皮,一遍遍跟他說,阿竹,別睡。男人拉著他,扯著他,不准他陷入昏睡。
風雨飄搖,徐蘭庭以肩背為他撐起了一片天地。
不知過了多久,陳竹感覺身上的重量漸漸消失。
徐蘭庭小心翼翼地將人抱在懷裡,撕下襯衣,將陳竹受傷的腿包紮好。
或許是疼痛奪取了陳竹的防線,他痛得發出一聲哭腔。
疼
徐蘭庭咬咬牙,手上的動作更加迅速。
乖,馬上就好。男人的聲音微不可察地顫了顫,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陳竹痛苦地掙了掙,唇上已經被咬出了血。
男人捏著他的下巴,不許他咬自己。
好疼,好疼昏沉中,陳竹彷彿變回了那個幼小又無助的孩子,絕望又無助地喊著疼。
不要,我疼。陳竹緊緊揪著徐蘭庭的衣角,臉色慘白。
阿竹徐蘭庭徒勞地將人抱緊,心疼得難以喘息,對不起,對不起。
徐蘭庭不肯讓陳竹再咬自己的唇,混亂之中,陳竹咬住了徐蘭庭遞過來的手掌,他很快嚐到了血腥味,因為徐蘭庭的手也已經血肉模糊。
疼痛中,陳竹臉上冰冷的雨水被男人遮擋,卻仍感覺得到有水珠砸落在他臉上。
水珠帶著微微的熱度,一滴滴,沿著陳竹的臉頰滑落。
乖,哥帶你回家。男人顫抖著,將陳竹抱起。
暴雨傾盆,在疾風驟雨中,陳竹被裹進了寬大溫暖的外衣中。
風雨被遮擋在外,陳竹陷入了久違的溫暖之中。
不疼了,不疼了徐蘭庭隔著衣服抱緊了陳竹,哥哥帶你回家。
阿竹,對不起。
風雨聲中,陳竹似乎聽見了徐蘭庭壓抑著的哭腔。
第77章 完結章(上)
暴雨不知什麼時候停歇, 但狂風仍穿行在山谷中,鬼嘯一般。
懷裡的人有些發抖,徐蘭庭抱緊了人, 低聲說:阿竹?
呃陳竹眉頭緊皺,痛得說不出話。
阿竹, 還冷麼?徐蘭庭找到了個勉強能遮風的茅草屋準確地說,只是狂風過處殘留的一個茅草篷頂。
徐蘭庭背對著風口擋住了外頭的狂風, 又將懷裡的人抱緊了些。
有了片瓦遮頭, 肆虐的山風也不再那麼刺骨。
可陳竹還是微微顫抖著, 無論徐蘭庭抱得再緊,他身上的溫度都越來越低。
因為陳竹腿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血。
他腿上的傷不是割傷而是要命的貫穿傷,又在水裡泡了那麼久,腿沒廢都算是老天開眼。
徐蘭庭想將陳竹的傷口在紮緊些,可是他一抬手去碰陳竹的傷,懷裡人痛苦的低呼猶如一把小刀,直直釘在徐蘭庭的手腕上, 叫他怎麼也下不去手。
剜心之痛的滋味兒,折磨著陳竹,更折磨著徐蘭庭。
阿竹?徐蘭庭緊緊握著陳竹越來越冷的手, 攏著呵了口氣, 阿竹
陳竹聽見男人的呼喚, 可失血過多的緣故, 疼痛的感覺漸漸麻木,他只覺得渾身發冷, 剋制不住地顫抖著。
牙關發顫,陳竹根本說不出一個字,只是抬眼望了徐蘭庭一眼。
陳竹的眼睛原本那樣漂亮而乾淨, 像是清水裡浸了上千年的玉石,可痛苦籠罩了他原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