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一杯熱咖啡被輕輕放下。
陳竹抬眸,看見沈清渠冷清的眼眸。
下週就是考試,你留下。沈清渠拿出一疊厚厚的資料,不介意熬個夜吧?
陳竹看著熱氣騰騰的咖啡,心中一暖,謝謝。
但是,這裡九點就要關門。
沈清渠平靜地說:我讓人將教師留了出來。
陳竹還是頭一次見到將公權私用運用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人,不由一笑。
那,謝謝老師。
沈清渠從薄薄的鏡片後抬起眼,說:一個月之後,你就該改口。
為什麼?陳竹看著沈清渠一本正經的模樣,意外覺得好笑。
沈清渠一邊將資料分給陳竹,一邊說,等你考上哈佛,我們會是校友。
男人的語氣裡,帶著點兒不為人察覺的小驕傲,我申請到了哈佛的進修資格,過幾天就要開新的研究課題。
恭喜。陳竹領略到了沈清渠的優秀,也佩服這樣優秀的人。
好了,這些題你掃幾眼。沈清渠的教學方式還是一如既往地飛速,有不會的,我幫你。
沈老師,謝謝你。說畢,陳竹俯身投入了題海,他沒有察覺,坐在身邊的沈清渠已經偷偷紅了耳尖。
午夜,街燈昏黃。
漆黑低調的寶馬停靠在街邊良久,已經吃了好幾張罰款單。
司機擦了擦汗,望了望車座後,那個神色不佳的老總。
徐總,要不要進去找找人?司機不明白,明明陳竹就在教室裡,徐蘭庭卻只是固執地等在門口。
徐蘭庭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掃了司機一眼。司機嘆了口氣,對徐蘭庭陰森的性子都快習以為常。
若是從前,司機肯定會被徐蘭庭一個眼神嚇得再也不敢出聲,甚至後背發寒。
可在親眼見過徐蘭庭在陳竹跟前的小心翼翼,甚至是卑微後,司機對這個男人的認知,又多了一些。
再冷硬的心,都註定有更狠的人來打磨。
徐蘭庭遇見陳竹,就是遇見了那個註定要讓他的高傲灰飛煙滅,讓他甘心俯首的人。
手邊的咖啡已經冷卻,難以下口,徐蘭庭索性將自己精心研磨了一個上午的咖啡扔進了垃圾桶。
反正,陳竹也不缺他這一杯咖啡,早已經有人上趕著照顧他。
徐蘭庭咬著牙,靜靜等著裡面的人出來。
可是,他等來的,是陳竹跟那個陌生的男人一齊走了出來。
沈清渠臉上並無多餘的神情,甚至,在旁人看來還有點兒冷清。
可徐蘭庭一眼就看穿了沈清渠冷清外表下,眼底的溫柔。
沈老師我回去了。
沈清渠:嗯。他默默將熱騰騰的牛奶遞到陳竹手上,路上冷,握著捂捂手也好。
謝謝沈老師。陳竹確實有些冷,他接過杯子,笑了笑,又說,謝謝
其實沈清渠微微蹙眉,頓了頓,才緩緩說,你不用跟我怎麼客氣。
徐蘭庭看得分明,那個男人的眼底,已經有了不該有的情愫。
他聽見沈清渠冷冷清清,卻意味深長的聲音。
我挺欣賞你的,有可能的話,我們可以做朋友。
徐蘭庭攥緊了拳頭,死死盯著那個該死的男人。
而陳竹的話,卻擊碎了他,可以啊,我也很佩服你。陳竹換了稱呼,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沈清渠。
呵徐蘭庭氣得發笑,眼神陰鷙得快要滴血。
司機沒敢出聲,只是靜靜地等著男人發話。
可意外的,徐蘭庭只是看著陳竹離開,甚至沈清渠開車離去的時候,也沒有為難他的打算。
徐總?司機問他,要不要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