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似乎格外喜歡磋磨不認命的倔骨頭,在陳竹躊躇滿志的年歲,讓他遇見了徐蘭庭。
賜他虛假的溫柔深情,折他不甘屈服的脊樑骨,傷他敏感脆弱的自尊。
毀他近在咫尺的理想。
可儘管如此、哪怕陳竹在命運中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曾低過頭。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陳文國教給陳竹的第一個處世之道。
陳竹的一身傲骨,也來源於此。
謝謝。陳竹填好報名表,踩上單車。
他徐徐行駛在海濱路上,一路秋風相迎,落英繽紛。
而在陳竹離開後,那個派傳單的人摘下墨鏡,看著報名表上陳竹飛揚的字跡。
嘖嘖嘖。周繼宇感嘆,就衝這一張臉,別說五十度的龍舌蘭,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徐蘭庭也得上趕著去。
周繼宇意味深長地一笑:徐蘭庭那種人渣居然還真特麼栽了,怪好玩兒的。
他也不介意,讓一切變得更好玩兒。
周繼宇往總部傳了封郵件,叫那邊派遣機構裡最有名的講師過來。
徐蘭庭周繼宇笑著傳送了郵件,看在你喝得夠爽快的份兒上,哥們就幫你到這兒了。
趁著上班的間隙,陳竹迫不及待跟葉熙分享這個好訊息。
電話那頭的人卻沉默了一瞬,隨即輕聲地問:那,我們不搬家了嗎?
陳竹一頓,他原以為葉熙會替他感到高興。
說不上來什麼滋味兒,陳竹隨意閒聊了幾句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原本滿腹的喜悅也都落了空。
說到底,葉熙心裡的疙瘩還在,他最在意的始終是陳竹跟徐蘭庭的關係。
那一道陰翳深深地橫在葉熙的心上,無論陳竹如何給他安全感,葉熙都無法釋懷。
慢慢來吧陳竹嘆了口氣,躬身拎起垃圾袋推開後廚的門。
餐廳的後門是專門安置廚餘垃圾的地方,平時除了倒垃圾之外,很少有人出現。
可陳竹卻意外瞥見了一個高挑的身影。
他還以為是哪個同事在那兒休息,轉身想走,卻被那人叫住。
陳竹。是中文,聽著很低沉的男聲。
陳竹回過頭,眼前的男人身穿黑色運動服,剃著寸頭,鳳眼,神色不善。
他想起來,這人是徐蘭庭的發小。
陳竹後退幾步,警惕地看著這個面色不善的男人。
我沒有惡意,也不是來挑事兒的。霍焰知道自己生得兇,刻意放緩了語氣,有件事兒,我想,還是跟你說清楚比較好。
陳竹冷聲:什麼事兒?關於徐蘭庭的一切,他都無心瞭解,也不想知道,如果是徐蘭庭的事兒,那沒必要說。我不關心,也不想聽。
他轉身就要走,卻聽見霍焰淡淡的聲音。
那孫子進醫院了,胃出血,昨兒夜裡才搶救回來。
搶救陳竹眉頭微皺,他偏過頭,張張嘴,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本能地迴避著關於那個人的一切,但陳竹骨子裡終究不是一個冷血之人。
他沉默著,等著霍焰的下文。
廢話我就不多說,不耽擱你時間。霍焰想起徐蘭庭那死撐著的模樣,嘆息,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他,沒空那就算了。
陳竹想了想,還是說:抱歉。
看著轉身離開的人,霍焰忍不住多說了一句:陳竹,你就當拉他一把。
什麼?陳竹疑惑,甚至有些荒唐,對方可是徐蘭庭,是無所不能、將人玩弄股掌之中的老狐狸。
他需要人拉一把?
陳竹:我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時間。
霍焰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陳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