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鬆運動服,褲腳挽起,底下的運動鞋已經被泥巴包住,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姜瑜走到小孩兒身邊,半蹲下來,捋了捋孩子卷卷的長髮,婷婷,累不累?
還沒到變聲期的孩子,聲音清脆,卻帶著寒潭似的冷漠,不累。
姜瑜張開手,媽媽抱你去休息?
孩子抱著胳膊,漠然地後退幾步,不用。
母親尷尬地收回手,朝眾人擺擺手,就找個地方休息會兒吧。
助理尋到了一戶人家,經過詢問後,那家人熱情地搬出了桌椅板凳讓他們休息。
茅草屋下,姜瑜熱情地跟主人家攀談了幾句,對方是個年輕的女人,常年做農活的緣故,手腳要比一般女子的粗壯些,身上揹著個揹簍。
正聊著,那小揹簍裡忽地傳出咿咿呀呀奶娃娃的聲音。
女人顛了顛揹簍,臉上洋溢著樸實的笑意,這是我侄兒。說著,揹簍裡冒出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小貓崽兒似的,眨巴著眼睛著朝姜瑜看。
那娃娃生得白白嫩嫩,眼睛跟黑葡萄似的,一見人就咧著嘴笑,半點都不怕生。
這孩子幾歲啦?姜瑜莫名喜歡這小孩兒,問,是個小女孩兒吧?
是個男娃。女人笑著把人抱出來,晃著胳膊將娃娃舉高高,誒喲,剛剛哄著睡了一會兒,估計是想伢伢嬢嬢咯。
小娃娃被顛得咯咯直笑,女人將他放下,摸摸他刺啦啦的頭,竹兒,叫姨姨。
小孩兒聽話地叫了人,又伸著腦袋四處看。女人笑著嘆了口氣,同姜瑜講:孩子的爸媽都出遠門做事兒去了,娃娃離了父母,這幾天一直找呢。
姜瑜:那他還挺乖。也不哭也不鬧,就只拿眼睛四處看,似乎還不明白爸爸媽媽怎麼忽然不見了。
竹兒,女人揉揉小娃娃的腦袋,哄他,水缸裡的小魚兒醒了,你去看看?
陳竹聽見小魚兒,開開心心地點點頭,小跑著往後院去了。
水缸裡有兩條魚,都是他的好朋友,一條叫白白,一條叫黑黑,陳竹每天都要跟白白黑黑玩兒一會兒,才肯睡午覺。
可今天,他的小夥伴們卻遭了秧。
陳竹看著站在院子裡的一身運動服人,不明所以。
徐蘭庭掃了一眼那小屁孩兒,繼續彎腰將水缸裡的水舀出來,慢慢地將鞋子上的泥巴衝乾淨。
陳竹看看水缸裡的小夥伴,又看了看舀水的人,想說些什麼,奈何詞彙量不夠,只吚吚嗚嗚說了幾句家鄉話。
小孩兒,四下無人的地方,徐蘭庭暫時放下了虛假的禮貌,露出了些許小孩子脾氣,你吵什麼?
見對方又說了一堆他聽不懂的方言,徐蘭庭索性不再搭理他,洗完了鞋子,又將手伸進了水缸。
忽地,另一隻肉乎乎的手也伸入了水裡,先是摸了摸受驚的小魚,又摸了摸徐蘭庭的手。
徐蘭庭一向不喜歡被人觸碰,可當陳竹的小手探過來的時候,他罕見地沒有不耐煩。
許是小孩兒的手軟乎乎讓人生不出抵抗的心思。
不曾想,那軟乎乎的手忽地用力,捏住了徐蘭庭的手背,譁一聲,將他的手甩了出去。
徐蘭庭被甩了一臉水,有些怔愣地看著陳竹。
對面的小孩兒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嘴裡嘀嘀咕咕,是徐蘭庭聽不懂的方言。
但,徐蘭庭聰明地從小屁孩兒的語氣裡聽出了憤怒。
哦,原來是動了他家的魚,生氣了。
哼,徐蘭庭也起了脾氣,很是手賤地摸了摸魚尾巴,見小孩兒急了,便笑起來,我就摸,怎麼了?
姜瑜還在外頭跟女人閒聊,女人沒有出過大山,對一行人都很是好奇,你們家的姑娘長得好漂亮喲,還那麼有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