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僅是這一退,勝負分定。
昭昭道:承讓。
張鶴遠唇齒一陣發寒,盯著這仿若修羅地獄裡走出的瘋狂少年,哆嗦半晌,也沒說出一字。
昭昭隨手抹掉嘴角血,收劍坐了回去,問:還有誰?
這下,良久無人應聲。
軒轅鴻軒看了眼坐在末席的顧逢春。
顧逢春一愣,旋即咬牙站了起來。顧子真急道:叔父叔父也是別無選擇。
顧逢春撥開顧子真手,提起手中那柄仿若千斤重的劍,越眾而出,走到昭昭面前。
眼前少年於他有恩,他不該做忘恩負義之輩。
然而
於這身份不明來歷不明的少年相比,顧氏更需要一個強大的仙族做倚仗,靠山,唯如此,顧氏才能重振門楣的機會,否則再過兩年,必會被踢出十二世家之列。
他賭不起,也輸不起。
他顧逢春,也丟不起這個人。
眼下,正是他向軒轅一族表忠心的絕佳機會。
仙州五族十二世家,龍族不是他能高攀上的,軒轅族便是最佳選擇。
顧逢春深吸一口氣,開口:對不住了,小上這位小友,顧某本不該閒話少說。
出劍吧。
昭昭漠然打斷他話。
顧逢春臉莫名一燒, 青雲之上12
這夜,已經空置了許久的北宸仙府忽然亮起了燈。
中州百姓皆知,北宸,乃戰神長淵封號。千年前仙魔大戰時,五族十二世家皆歸戰神調配,天君特命人在中州建北宸府,作為戰神長淵的中軍大帳。大戰結束後,天君下令將北宸府作為戰神行宮,永久保留下來,並派天族工匠,裡裡外外全部修整了一遍。
只是長淵避居雪霄宮,鮮少駕臨這座府邸。
東側殿燈火輝輝,負責看守宮殿的雲伯恭敬立在殿外,不時看一眼已經在殿中枯坐了整整兩個時辰的青年帝君。
他亦是長淵麾下老人,仙魔大戰時,給長淵做親衛。
後來被魔族所傷,失了一條腿,成了殘疾之人,再不能上戰場,便被長淵留在北宸仙府養老。長淵念他功勞,還取九重天上的蓮藕給他塑了一條假腿。
雲伯以前在軍中伺候長淵衣食起居,是最瞭解這位帝君的。
冷峻自律,軍法嚴明,洞察秋毫幾近無情。當時整個仙族岌岌可危,五族十二世家,加上天族兵馬混在一起,誰也不服誰,堪稱一盤散沙,到了長淵手中,硬是被練成了一支所向披靡的鐵血精銳部隊。
那時軍中,誰聽了戰神長淵之名,不是聞風喪膽。便連幾個平日最混賬最好偷奸耍滑的領主,都不敢忤逆長淵軍令。
原因無非是長淵制定了一系列堪稱苛刻不近人情的軍紀軍法,起初,各大仙族掌家人還抱著僥倖心理想,如此毫無人性的軍法,便是他北宸帝君本人,就一定能做到麼?放心,說說而已,一定施行不下去。
然而長淵不僅做到了,還以比軍法更嚴苛十倍的標準要求自己,聲色犬馬,半點不沾,喪志之物,一概不碰,平日唯一一點癖好,便是在繁重軍務後飲上幾杯好酒。這世上,除了撫濟蒼生,和那浩瀚無窮一劍霜寒的劍道,似乎再無其他事能引起這位帝君的感情波動。連雲伯都時常覺得,這位帝君的生活,未免太單調乏味了些。
怕也只有天生劍心,才能做到那等地步。
雲伯一直視長淵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