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人家,一出生便贏在起跑線上,但同時,付出的代價也非常人可以理解承受。
“這話我只對你一個人說。”紀承淮看了一眼紀爺爺紀奶奶的墓碑,“我爺爺奶奶去世的時候,說實話,我並不難受,反倒有點……”似乎難以啟齒,他停頓了一會兒,“開心。”
路漫兮:“…………”
不要表現得一副好像變態的樣子好嘛。
“他們沒有把我當孫子看待,從頭到尾,我只是紀家的繼承人而已。”紀承淮不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愧疚恥辱,“對我沒有半點愛,我能感覺得到,現在在他們墓前說這種話,如果真的有靈魂,他們也不會傷心難過,只會高興培養出一個成功的繼承人,能讓紀氏更加輝煌。”
路漫兮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因為從她聽到的這些事,她也能感覺到,這對老人似乎對孫子的確沒什麼……感情。
真是好生奇葩。
她突然有一種紀承淮這樣的性格好像不意外的感覺。
在這樣的家庭,這樣的變故之後,還能如正常人一樣,那應該才很奇怪吧。
“我爸爸不願意承擔紀氏的責任,當然,他也不聰明,就算想承擔,也沒那個能力,所以他過得很舒服,跟喜歡的人結婚,上班也很輕鬆。”紀承淮目光平靜地敘述著,好像對話裡的人不是自己的父母一樣,“他把所有的責任全部給了他還未成年的兒子,我小時候因為爺爺奶奶的管教,去跟他們哭,我爸爸媽媽聽我說完之後,又把我送去爺爺奶奶那裡,他們覺得這是為了我好,但很長一段時間裡,我恨他們。”
路漫兮一時沒能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算是無聲的安慰。
“他們去世之後,我一個人其實很輕鬆。”紀承淮笑了笑,“沒有別人想的那麼慘,我想什麼時候學習就什麼時候學習,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怕遊戲人間,也能揮霍著過一輩子,但……”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習慣已經深入骨髓,我爺爺奶奶他們贏了,哪怕他們不在了,我也沒辦法變成任性的孩子。”
哪怕是路漫兮,現在看著紀承淮這副猶如小可憐的樣子,也生出了同情心。
儘管她知道紀承淮現在強大到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可還是忍不住。
紀承淮感覺到她手裡的溫熱,心裡一鬆,老顧說得沒錯,苦肉計是很管用的,特別是拿身世賣慘,準沒錯。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算賣慘了,畢竟他說的都是真的。
只是他沒有他說的那麼脆弱,現在想起來,對爺爺奶奶也沒那麼討厭了。
誰叫他是紀家的人,誰叫他享受了常人沒有享受的物質條件呢。
那就必須得承擔起肩上的責任,這個世界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還是很公平的。
“漫兮,我知道你爸爸媽媽是怎麼對你的。”紀承淮醞釀了一會兒,繼續再接再厲,“說白了有父母跟沒父母也沒太大的區別,你主動跟他們劃清界限也好,我想告訴你的是,以後過年我們兩個人過。”
其實她的選擇正中他下懷。
沒了父母的牽絆,在這個世界上,他就是她最為重要的人。
他們有彼此就夠了,其他的所謂朋友不過是玩伴,不過是錦上添花。
要或者不要,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路漫兮點了點頭,“恩,好。”
反正也只有一年了。
只是想到這個人一年之後要撲街,為什麼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感呢。
儘管他所謂的保護跟照顧她不喜歡,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在她十八歲以後的人生中,紀承淮這個名字註定要留下濃重的色彩痕跡。
紀承淮認為他是得到了一個承諾。
當然今天他帶路漫兮過來也有深意,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