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棚雖然能遮擋住太陽,這會兒卻如同一個烤爐一般,將坐在裡頭的人幾乎烤熟。
趙景煥坐了一會兒就開始出汗,汗水滴滴答答的差點沒在身上流淌出一條小河來,坐在凳子上的位置都已經汗濕了一大塊。
這般燥熱的天氣就算是有再好的休養也耐不住,趙景煥坐裡頭也難免有幾分心煩意亂。
他不得不一次次的做深呼吸,免得煩躁的心思一旦被激發就更加難以收拾。
被酷暑為難的顯然不只是他一個人,趙景煥年紀小身體好,還能扛得住,那些年老體衰的可就不那麼輕鬆了。
隨著日頭越升越高,趙景煥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他索性將衣服脫下來擰乾了,這會兒倒是有些後悔沒帶晾衣杆進來,不然這會兒能掛一掛。
脫了衣服也沒能涼快多少,而且光膀子更容易低汗,到時候若是落到了考卷上的話還得被認為是瑕疵。
趙景煥做了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答卷。
第一場3道四書題每道都要寫200字以上,4道經義題則需要寫300字以上,這總字數可實在是不少,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心浮氣躁的緣故,趙景煥總覺得自己的字型都不如平時的好看,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暗道要不要等一等,等晚上涼快一些再謄寫。
沒等他做好決定,外頭忽然發出碰的一聲,聽聲音的方向就在他旁邊的考棚裡頭。
趙景煥皺了皺眉頭,因為那聲音聽著就像是一個人狠狠栽倒在地,若是在尋常時候,他肯定是要走過去看一看了。
很快有兩個衙役走過來,進門一檢查就道:「又中暑一個。」
鄉試的考場不到時間也不能離開,但這時候會配備一個大夫,如果有考生臨時生病的話能夠先醫治,當然一開始治病就代表你放棄這一場考試了。
就像是趙景煥隔壁這一位,失去知覺之後直接被兩個衙役拖了出去,他的考卷會被立刻封存起來。
進場才不到一日,現在被拖走等於是放棄了這場考試。
趙景煥依稀能夠看見那被拖走的考生臉色蒼白,渾身虛汗,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保住性命,若是能的話好歹命還在。
這一年的青州八月實在是太熱了,不只是考生們備受折磨,坐在那邊監考的考官也頭疼不已,一個個滿頭大汗恨不得將扇子甩得飛起。
丁翰林是個北方人,第一次承受南方的酷暑,忍不住抱怨起來:「這都八月了,北邊都穿不了夏衣了,怎麼青州還這麼熱。」
旁邊的考官只得勸他:「青州這塊兒就這樣,熱起來比京城還遭罪。」
這時候又有考生被生死不知的被拖出考棚,丁翰林忍不住罵道:「這鬼天氣,第一天就暈過去這麼些個,後頭還怎麼得了。」
旁邊的考官卻說:「連這點天氣都耐不住,也活該他們考不中。」
丁翰林卻是個好心腸的,嘆了口氣說道:「讓大夫給他們好好看看,最好別弄出人命,不然終歸是不大好。」
其實鄉試鬧出人命是常有的事情,畢竟不是每一年的八月都能涼快下來,酷暑暴雨都是難熬,而讀書人通常身體嬌貴。
不過像是今年這般酷暑的,也是實屬少見。
丁翰林只覺得吹過來的風都是陣陣熱浪,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將袍子脫了,他一動,周圍的幾位大人也耐不住脫了袍子,這倒是稍微好一些。
坐在通風之處還有扇子可用的大人們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坐在考棚裡頭是個什麼滋味。
陶煜也算是在青州長大的,這會兒卻也不適應的很,衣服早就脫了,臉頰還是紅彤彤的一片,惹得髮絲兒都在往下滴水。
不過他是不是擦一把身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