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鵬樣貌俊朗,瀟灑不羈,出門不說擲果盈車,也是名動京城的才子,那時候誰能想到這大名鼎鼎的曾家探花,最後竟失意辭官,遠走他鄉不肯回京呢?
程先生看了眼沉浸在回憶之中的叔父,低聲問道:「叔父,你真的打算收下這弟子嗎?」
曾先生皺了皺眉,只說:「想不好——想不好啊……」
隨後卻又說:「改日你請趙德海過來,我得交代他一聲,趙景煥這孩子機靈過了頭,若是不知道分寸,遲早都會惹出大禍來。」
「哎,聰明人闖禍才可怕,這一朝開竅,對他而言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今日學堂裡頭發生的事情還是小事,但管中窺豹,依舊讓曾先生看出幾分痕跡來,趙景煥這小子看著脾氣不差,認錯乾脆,卻是個絲毫不肯吃虧的。
這般的性格說好也好,說不好卻很糟糕,尤其是要走仕途,將來進入官場的話,恐怕很容易樹敵,當初鵬兒不就是如此?
卻說陸家兄弟倆哭哭啼啼的被送回家中,這對嫡出的雙生子,在陸家自然也是備受寵愛,剛回到家中,聽到訊息趕來的陸夫人就滿臉心疼。
等兄弟倆委委屈屈的將事情經過一說,陸夫人頓時惱怒道:「這趙家小兒實在是可惡,我兒好心好意同他玩耍,他居然還敢不給面子。」
「康兒,鼎兒,你們傷在哪裡,快讓母親看看。」
有了母親撐腰,陸康陸鼎也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含淚扯開衣服:「娘,他專往我身上打,可疼了,現在還疼。」
陸夫人氣惱不已,低頭一看卻沒瞧見傷口,兩個兒子身上都白白嫩嫩的,看不到有傷口。
陸夫人微微一愣,但瞧著兩個兒子都哭紅了眼睛,頓時又心疼的不行,當初她生下這對雙生子傷了身體,再也沒有懷過胎,這兩個兒子便是她的命。
一手一個摟住兒子,陸夫人喊道:「我可憐的孩兒,好好上個學還要捱打,母親定不會放過那陸家小畜生!」
聽了這話,陸康立刻道:「母親,我們現在就去找他,讓他爹把他兩條腿再打斷。」
誰料到話音未落,一個嚴厲的聲音從外傳來:「你要打斷誰的腿?」
聽見這道聲音,陸康陸鼎的臉色大變,迅速的藏在了陸夫人的身後瑟瑟發抖,可見心中驚恐畏懼。
陸夫人也瑟縮了一下,卻還是張開手臂攔在了兩個兒子身前:「老爺,您,您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若是我不回來,難不成你還打算去找趙家的麻煩?」陸大人的模樣與陸康陸鼎既然不同,他個子瘦小,面板發黃,擰著眉頗有幾分官威。
陸夫人臉色都僵了:「老爺,我方才也是一時氣話,只是這趙家的人打了康兒鼎兒,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
陸大人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指了指面前道:「過來,跪下!」
陸夫人身體一僵,陸康陸鼎心底畏懼,卻不得不跪了下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捏住了自己的耳朵,哭喪著一張臉。
陸大人從牆上拿下荊條,陸夫人似乎想要阻攔卻又不敢,只能聽著那鞭子聲一下又一下,而自己的兩個兒子痛哭出聲。
「老爺,別打了,再打就把孩子打壞了。」陸夫人終於忍不住喊道。
陸大人扔下鞭子,冷笑道:「兩個沒用的東西,在學堂裡頭還被人抓住了把柄,這倒也罷了,你們兩個人竟然還打不過趙家小子一個,弄到最後反倒是白白被曾先生遣送回來,我怎麼會生下你們這兩個沒腦子的東西。」
陸康陸鼎哭得滿臉鼻涕眼淚,害怕的說不出話來。
陸大人坐下來喝了口茶,才問:「爹以前是怎麼教你們的?弄壞他的書算什麼本事,想要對付他就得一擊即中,別做這些無關痛癢的小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