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睡著了嘛,自然沒有脫身的想法。
而有了脫身的想法和念頭,繭又會變厚,如此一來就無法擺脫秘術的控制,所以說袁尹的無常秘法的確很可怕。
紀樂彬並不知道這件事,只是在午睡的時候,他體內的真氣依舊隨著呼吸而生生不息的運轉著,一個周天下來,紀樂彬不可避免地吸收到了一些繭的力量。
之前說了,困住紀樂彬的繭是他自己的念頭、思緒和想法。
於是紀樂彬睡覺的時候開始發夢,夢裡他看到小時候的自己上房揭瓦,在雞舍裡追雞,在山上打狼,在林子裡抓蛇的樂事。
他還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照顧他的爺爺坐在自家小院子裡,指著不遠處的大山對小小的男孩說:我們生活在山腳下,靠山吃山,靠地吃地,我們只是在努力活著,做好自己能做的,剩下的順其自然就行了。
紀樂彬重溫了一遍自己的成長經歷,不由得發出感慨,自己小時候的日子真是無憂無慮啊。
睡醒後,紀樂彬花了三秒鐘思考了一下目前處境,自己能做什麼呢?
他得出結論,他什麼都做不到。
那就等唐淡寧來撈他吧。
於是紀樂彬索性放空心思,直接入定打坐修煉去了。
紀樂彬修煉的是金剛不壞訣,心如琉璃澄澈,又如鑽石剛硬,他的念頭和思緒裡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更沒有糾結和百轉千回的悵惘,只有一個樸素而純澈的念頭:盡最大能力去努力,順其自然地活著。
漸漸的,他的思緒只剩下了一個聲音,一個念頭,一個想法。
不知何時,困住他的繭逐漸消散,僅有一層半透明的薄膜。
然而紀樂彬仍然閉目修煉真氣,對此一無所知。
一道淡淡的如影子一樣的人出現在了紀樂彬面前。
這個人影很小,像是兩三歲的孩童,他坐在紀樂彬身前,面帶微笑,似乎很是歡喜的樣子。
如果唐淡寧在此,就能認出,這正是張家媳婦的四兒子,他剛喚醒的這一絲真靈。
紀樂彬突兀地【感知】到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他本來空明的心境起了波瀾,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男孩。
他問:你是誰?
他是這麼問的,心中也是這麼想的,甚至沒有任何隨之而來的念頭和思緒,比如這孩子怎麼來的,比如是不是見過這個孩子。
紀樂彬的思緒和想法,紀樂彬說出的話,紀樂彬的心音全部統一成了一個念頭:你是誰?
男孩自我介紹說:我是業常和尚。
紀樂彬哦了一聲:是你困住我的,那擊敗你,就可以出去了嗎?
業常和尚雙手合十,口誦阿彌陀佛:並非如此,我只是一抹淡影,是不存在的人,你怎麼擊敗我?
紀樂彬反問:可你明明在我面前,為什麼說不存在呢?
業常和尚微笑著說:時間是向前行走的,我們活著時說出的話,做出的事,與他人的交流和影響每時每刻都在進行著,即便人死了,燈滅了,可你留下的話語和羈絆依舊會影響著很多人,改變著他人的人生。
也就是說,即便人死了,可痕跡依舊存在著,而我就是最初名叫袁尹,後來改名叫陽野,以及最後的名為業常和尚的一抹痕跡而已。
紀樂彬頓時怏怏:所以打敗你也無法出去,那算了。
他盤膝而坐,似乎想要繼續打坐修煉。
業常和尚笑了笑:你中了無常秘法,而我這抹痕跡是過去的我留下的,所以任何無常秘法之中都會有我的存在,之前我一直在沉眠,直到現在才醒來,你才能真切地見到我。
小男孩雙手撐著下巴,宛如真正的稚子,好奇地問紀樂彬:你為什麼不會胡思亂想?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