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必定處死你們!當年我爹率軍圍攻涼城,原該屠了滿城漢狗,直入中原,卻被聖元帝那野種阻止。他還勸降了趙海,私開城門和平入駐,令我爹失去突入中原腹地的首功,從此事事不順。漢狗該死,漢狗全都該死!將來我兒登基,我要像我爹那樣將所有漢人屠戮殆盡,一個不留!你們只配當我九黎族人的狗,連最下賤,最低等的奴隸都不如!”
她眼珠通紅,神色癲狂,越說越是離譜。卞夫人一個勁兒地搖頭吶喊,“敏兒你閉嘴!你都胡說八道些什麼!”
然而她究竟是不是胡說,在場眾人皆心知肚明。依照卞敏兒往日作風,這些話絕對出自她真心。當年卞兆雄慣愛領兵屠城,每過一處必定燒殺搶掠,雞犬不留,直至後來聖元帝異軍突起,佔據了九黎族軍隊統帥之位,和平招降了許多漢人將領,他才慢慢有所收斂。臭名昭著的“四等人制”也是他與幾位九黎族權貴聯名提出,意在壓制漢人,同時也壓制親漢遠黎的聖元帝。
倘若卞敏兒當了皇后,又誕下皇長子,對漢人而言無異於一場災難!不,她絕不能上位,不僅她,任何一個九黎族貴女都不能為後,這已經不是權力爭鬥的問題,而是民族存亡的關鍵!
卞家與胡人、薛賊均有勾結,又是囤積戰馬、兵器,又是私自鑄造錢幣、販賣私鹽,其謀朝篡位的野心已昭然若揭!他們早已對漢人存了誅滅之心,正所謂先下手為強,此宴過後,卞家必須從魏國抹除!
眾位漢人大臣互相對視,神色冷肅。
此前因私開涼州城門而導致九黎族大軍直入中原的趙海將軍,竟收到許多善意的目光。他不是第一個投靠聖元帝的漢人將領,卻是一手為他推開中原大門的漢人將領,大家明面上不說什麼,背地裡莫不罵他奸狗。然而聞聽卞敏兒爆出的內幕才恍然得知,若非他開了城門和平受降,涼州千萬百姓或許已化為滿地枯骨。
忠誠與人命哪個更重要,在前朝末帝的殘暴統治下,忠誠已消磨乾淨,稍有良心的將領都會選擇保全百姓。趙海閉上眼睛,眼角隱隱閃現淚光。
卞敏兒依然像只瘋狗一般叫囂著,她砸了關家的案几又去砸旁邊幾人的案几,罵道,“我忍你們這些漢狗已經很久了!待幾位親王聯合胡人佔去西北五城,聖元帝就算不想置藩又能如何?他手裡的漢軍哪是胡人鐵騎的對手,還不得仰仗我們?五年之後,幾位親王在藩地發展壯大,對中原形成合圍之勢,就是我卞家改朝換代的時機!聖元帝不愧為野種,不向著族人,偏偏向著漢人,他也該死!”
九黎族勳貴一個二個面色煞白,如坐針氈。他們哪能感覺不到漢臣的憤怒?心裡恨毒了卞敏兒,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幾位親王的確屢屢提出置藩,卻都被聖元帝找各種藉口推脫了。他憂心藩地坐大,鬧出內亂,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卞敏兒,你夠了!”卞夫人忍無可忍,聲嘶力竭地喊起來。
“不夠,讓她繼續說。”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忽然響起,令眾人心神俱顫。他們轉頭回望,卻見聖元帝率眾而來,卞兆雄和幾位親王緊跟其後,面色鐵青,彼此之間由信任轉為猜疑,又由猜疑變成惶恐不安。
卞敏兒直到此時才清醒過來,看看滿地狼藉,又看看雙目滲血的母親,終於萎頓在地,拼命磕頭,“陛,陛下饒命!臣女酒後胡言,請您恕罪!”
胡言?這話誰能信?關老爺子立刻上前一步,正色道,“皇上,卞家與幾位親王裡應外合,謀朝篡位,若此事為真,其罪當誅!請陛下即刻收押相關人等,以待徹查!”
“請皇上徹查!”所有漢臣齊齊下跪,聲震九霄,連尚未入朝計程車子也不怕得罪權貴,盡皆拜伏陳情。倘若不誅滅卞家,不誅滅對漢人視如豬狗的幾位親王,他們哪裡還有活路?
眾人原本覺得皇上終究是蠻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