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不是素衣,那你敢把你家大小姐喊出來見人嗎?她遭此大難已經夠可憐,你們為何還要把她往死裡逼?認了她,送她就醫,保全她一條性命,對你們帝師府來說很難嗎?諸位,我家夫君齊豫乃太常大人座下高徒,與關小姐素以師兄妹相稱,我與她亦情同姐妹。我就是認錯誰也不會認錯自己的妹妹。關家不要她,我要她,快讓讓,待我送她去醫館,救人如救火,救人如救火啊!”
宋氏口裡說著大義凜然的話,卻遲遲不敢伸手去抱女子。
旁觀者已經被二人吵糊塗了,不知該信哪個。忽聽某人高聲喊道,“這有什麼真假難辨的?把關小姐請來一探就是了!”
“是啊,把正主兒叫來,你們就不用吵了!”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附和聲,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恰在此時,一輛馬車緩緩駛近,一名華服女子掀開車簾,曼聲開口,“聽說關家嫡女有性命之危?怎麼我本人竟毫不知情?”
“關小姐來了!正主在這兒呢!裡面那婦人是在胡說八道!”有人認出關素衣,連忙替她開路。
一行人走到街心,與宋氏雙目一對,皆變了臉色。
“宋大嫂子,我好端端地待在家中,你緣何非要把該名女子指認成我?莫非你知道什麼內情?目下我不便問你,等官差來了,你同他們細說吧。”
烏龍
二樓茶座,聽見宋氏哭嚎,幾位貴女從半信半疑轉變為驚訝。她們素來知道卞敏兒心狠手辣,卻沒料她竟連帝師的嫡親孫女都敢害,且光天化日之下將對方裸身扔在鬧市,慘遭路人圍觀。
臨湘郡主嘆息道,“你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就不怕收不了場?聽說帝師與太常對關小姐可是愛之如命。”
“倘若不愛之如命,我還不會如此。”卞敏兒冷笑道,“此事若一切順利,應該連帶那小雜種一塊兒遭殃。連著死了曾外孫和嫡親孫女兒,幕後主使又是同族小輩,帝師那老東西指不定受多大刺激。前天關文海一家去帝師府鬧,不就把他氣病了嗎?聽說連床都下不了,如今關素衣又出這事,你說他心裡作何感受?怕是一口氣喘不過來就一命嗚呼了!就算不立時死了,破敗的身子也拖不了幾天,而太常為了恪守孝道,必要在家侍疾,侍著侍著便成了丁憂,年之內不得出仕。他二人皆滾出朝堂,你爹能在文臣中安插多少人手?等孝期過了再起復,誰還記得關雲旗是哪根蔥?”
卞敏兒替臨湘郡主倒了一杯熱茶,繼續道,“你跟你爹一樣,崇尚漢學,凡事喜歡迂迴著來,結果好幾年的佈局被帝師那老東西三兩句話毀得一乾二淨。他還幾次三番彈劾我爹貪墨軍餉,表裡為奸,令我爹由衛將軍貶為中軍將軍,徹底失去了總領京城各軍的統帥之權。那關素衣更可恨!剖什麼腹,取什麼子?以至於姑姑……”
後面幾句話涉及皇室秘聞,卞敏兒沒再往下說,殺氣騰騰地道,“總之我辦事不像你,不喜磨蹭。想生啖帝師府一家的人何其多?敢下手的又有幾個?我的確奈何不了帝師與太常,卻能輕易碾死他們的命根子,我倒要看看這回帝師府還能剩下多少氣數。”
臨湘郡主憂心道,“你就不怕皇上徹查?”
“怕什麼?”卞敏兒笑得極其不屑,“有我爹和諸位親王聯合保我,他豈敢與全族作對?他雖然手握百萬雄兵,卻也面臨著胡人與薛賊的夾擊,倘若魏國先亂起來,內外交困之下,他能坐穩幾天皇位?攘外必先安內,你放心,他此時絕不敢與族人翻臉。別說他手裡沒有絲毫指向我的證據,就算有,又能耐我何?”
臨湘郡主略一思量,不由頷首,“話是這麼說,然而你也別太過張揚,如若哪天他滅了薛賊和胡人,再來與你秋後算賬,那就麻煩了。他與帝師畢竟師徒一場,感情頗深。”
“滅了胡人與薛賊?”卞敏兒不以為然